说着,一张俊颜狠狠地逼近,眼看就要压到云溪脸上。
“妾身没有!”云溪仰起头,想为自己辩解,谁知却恰好和元焘俯身逼近的俊颜贴合到了一起,与此同时,四片凉凉的唇瓣不经意地碰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时光好像凝滞。
唇齿相接的微凉触感,刹那间传入两个人紧绷的神经。
又好像是倏地打破了什么隔阂或阻碍,让他们同时心灵一震,又双双往后一跃,分离开来。
云溪轻掩自己的唇,觉得这一次元焘的唇要比大婚那晚的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第二次和他唇齿相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元焘尴尬地冷咳两声,硬生生板着脸,瞪眼道:“本王给你一炷香的功夫,赶紧回府!休在这里丢我泰平王府的颜面!”
云溪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发热,羞得扭头就走,却没察觉元焘的呵斥声根本虚有其表,丝毫没有往日半点威严。
她无头苍蝇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元焘,有些脸红道:“妾身,妾身找不到马车,也……也不认识回去的路。”
却见元焘正咂摸着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两眼放光地看向自己,眼睛中有某种意味不明的光彩闪过,总之,看她的眼神和从前不太一样。
云溪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谁知元焘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手,狭某微眯:“再乱跑当心人牙子把你拐走!”
云溪有些无语:这话,用来哄不懂事的孩童也便罢了,和她说,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这时,元焘突然发现云溪身上的布衣制式不对:“哪里弄来的乞丐服?王府成百上千件宫装你不穿,堂堂一个公主,非要穿得和个叫花子差不多,我泰平王府的颜面简直都被你丢尽了!”说完了,却又依稀觉得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
云溪:“……”
云溪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元焘到底是嫌自己貌丑丢人,还是嫌堂堂泰平王妃穿着粗布衣裳丢人?
她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元焘把误会解释清楚:“难道不是王爷命宗庵传话,让妾身专门找件寻常百姓家的布衣穿上?”
听云溪一再提及宗庵,元焘琥珀色眼眸终于涌动一丝波澜。
他抬眼看她:“当真不是你自己来的?”
云溪神情严肃地起誓:“妾身所言如有半句虚假,甘愿……”
“罢了!”元焘单手扶额,似乎冲云溪翻了一记白眼,“既然眼前回不去,你,暂且留下吧。”
转而,看了看云溪衣裳,蹙眉道:“只不过你这身衣服,着实不符合规矩,得先换一换。”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云溪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为何一丛进入这方泽坛,右眼皮就一直上下直跳——因为,那些女眷们清一色全都衣着华丽穿着华贵宫装,相形之下,她穿着一身素净布衣,委实是……像个乞丐!
云溪看向元焘眸光微眨:“莫非王爷帮妾身准备了宫装?”
“没有!”元焘顿时把脸一黑,“你难道真的就只穿了这个来?”
云溪垂下头违心称赞:“王爷聪明绝顶,真乃北邺诸皇子中第一人也!”
元焘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云溪脸色晦暗,亦清楚今天这事处处透着古怪,若要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锣声一响,有内监捏尖嗓子高声道:“还请各位王爷携家眷站好,祭奠马上开始。”
元焘不禁脸色一沉,蹙眉对云溪道:“罢了,待会儿见机行事。若有什么事发生,全听本王安排,你切忌不可擅自做主。”
两人径自对话,殊不知刚才那轻轻触碰落入旁人眼里,却是堂而皇之的秀恩爱。
登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淑妃
两人站好后,周围立即有数道目光齐刷刷落了过来,全都是先前那些自己吓自己、大呼小叫的女眷们。
云溪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说:“明明他们恩爱有加,谁说迟早要和离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元焘,总觉得她们是在说自己。
元焘看见旁人俩口子有丈夫轻轻扶着妻子腰肢的,又见云溪不住地偷偷看自己,以为她也是这个意思,便理所当然地伸出一只手来揽住她腰,目光却看向别处,波澜不惊道:“不必担心,有本王在。”
云溪心道就是有你在,这些人才有的说。
几乎是咬着牙揶揄道:“王爷如此体贴,妾身感动如斯!”
元焘听出她言不由衷,登时脸色又有些不大好看了。
半盏茶功夫后,邺皇身畔一名掐金丝牡丹暗纹襦裙的妃子忽然指着云溪,语笑嫣然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本宫怎么瞧着有些眼生?”
云溪心念微动,晓得是错穿衣裳的报应来了。
她微微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元焘却忽然站起,斜睨了她一眼,对那妃子道:“淑妃娘娘可真爱说笑!焘如果没有记错,富阳左腕那只凤血玉镯,还是焘和富阳大婚那日,娘娘亲自布下的赏赐。”
他这三两句话巧拨千斤,听得云溪暗自点头:他果然韬光养晦,不到非常时刻不展露!
两袖相连的袍袖里,元焘掐了掐云溪胳臂,疼得云溪直呲牙。
云溪会意地抬起左臂撩开衣袖,露出一截如藕般白皙纤细的手臂。只见在她的皓腕之上,赫然套着一只鲜红似血的玉镯。当阳光照射过来时,玉镯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在空气中折射出一道美丽的红色靓影,分外妖.娆。
望着端坐在上位的淑妃,云溪亦浅笑嫣然:“古书有云,凤凰泣血,沁入玉石,经年累月,方才凝得凤血玉石。此凤血玉镯天下难寻,富阳早就想当面叩谢淑妃娘娘。今日得见,还请娘娘受富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