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又在一旁柔声地做了解释,丁老汉这才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就等着老爷您查证清楚,若是我女儿的冤屈得不到伸张,我这把老骨头纵然不要了,也要替女儿报仇雪恨。”
说罢,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迈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觉得忘了什么事,赶紧站住了,回头过来拱手作了个揖,这才迈步跨出门槛,蹒跚着走远了。
眼看丁老汉走了,云燕对卓然说道:“现在怎么办?看样子这老头是料定了他女婿杀掉了他女儿,他要不接受咱们的解释接着告状那可怎么办?”
卓然耸耸肩:“朱小吏的口供和认定的事实跟尸检完全不一致,尸检情况不能证明死者是被谋杀,所以这个案子是个错案,如果找不到其他证据证明犯罪的话,就必须无罪释放。受害人想不通,可以跟他做必要的解释说明,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被害人去闹访就不敢秉公执法,不敢按照查明的事实作出判决。要知道,一百件判决正确的案件,也不能够抵消一件错案对整个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一次错案,就是对整个社会公平正义和百姓安全感一次沉重的打击,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卓然将现代的刑法理念顺嘴说了出来,却发现云燕一脸愕然地望着他,卓然便笑了笑,的确,在古代是纠问式的刑罚方法。官员都是从有罪推定角度去考虑问题的,先认为某个人有罪,然后去收集证据,司法理念刚好跟自己现在主张的相反,他们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纵罪犯的。
卓然并不指望自己的观点能够占据主流,但是他觉得,这种观点才是真正的司法文明,才能保障广大百姓不会被有罪推定,而随意践踏他们的权利。
于是卓然转开了话题,说道:“你先去做一些其他的调查工作,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吧。要是找不到,我们回去之后就把朱小吏给放了。”
云燕点头说:“需要做什么你吩咐吧,我一定做好。”
“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找一下当时给他妻子丁氏看病的大夫,把他相应的用药处方都提回来,并做笔录,看看她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如果她看病跟抓药的不是同一个地方,要找到她抓药的药铺,提取她抓药的处方,应该会有存根的,看一下是不是一致,在叫其他郎中辨认一下到底是用来治什么病的。另外再问一下他们住家的左邻右舍,死者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症状,比如有可能遭受非法侵害之类的,——你明白的。”
云燕微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罢,她想了想又说道:“你要去防御使那吗?”
“嗯,他已经说了他有疑难的事情要向我讨教,我估计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所以还是时间准备充裕些,中午吃了饭就过去。”
当下两人分开行动,这时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在他吃饭的时候防御使家的管家已经来了,等在驿站外,看来防御使也是想请卓然早点过去,好多些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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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到了防御使的府邸。
分宾主落座,寒暄了几句,防御使便叹了口气说:“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是蹊跷,弄不明白,所以想求教于卓大人,希望你能帮我弄清楚。”
卓然说道:“是什么回事,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