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管知县道:“我不是认为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就是派你去当个说客,因为你伶牙俐齿,很善于说话,而你又跟卓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派你去是最适合的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只要你能把卓大人请来,不管最终是否能够查清楚那轿夫的死是不是因为本官刑讯所致,本官都一样会承你的情。——对了,你们刑房的司房工作不咋滴,实在不如意,本官正想换一个司房,你要办成这件事,立了大功,这刑房交给你管理也未尝不可呀。虽然你还年轻,但很多朝廷高官都是年纪轻轻都当了高官的,你当一个刑房司房又有什么不能的呢,对吧?哈哈哈。”
听到管知县竟然封官许愿,要提拔自己为刑房司房,朱小吏兴奋的脑袋里嗡嗡直响,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可是太大了,要是自己真能当上司房,兴许就有新媳妇送上门了。也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去下聘礼了,以后更是有财源滚滚,春风得意。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是值得拼一下,兴许自己把信送去,卓大人看在都是同朝为官,先前又曾经下来查过案子,一起喝过酒,就帮了他这个忙。甚至不用自己开口就答应了,过来帮忙验尸,那自己不就顺水人情,轻松办成这件事了吗。看来这很值得自己去努力一把的。
想通此节,朱小吏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既然大人如此看重小的,那小的就跑一趟,一定想办法把卓然判官请来,帮大人查清这件事。”
管知县听他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觉得一下多了不少希望。当下将这封信交给了朱小吏,并让县尉进来,派一个精干的捕快陪着朱小吏赶往京城去请卓然。
那两人骑着马直奔京城,中途都没敢停留,下午的时候赶到了开封府。
朱小吏在开封府会客厅见到了卓然,上前躬身施礼说:“判官老爷,小人是封丘县的朱小吏,奉本县知县之命,来给您送一封信。”
卓然瞧见是他,微笑点头,顺口问道:“怎么样,你回去重新到你们衙门当差了吗?”
听到卓然问自己回去的事,朱小吏顿时全身热血沸腾,激动的连眼眶都湿了,说道:“多谢判官老爷厚爱,小的已经回衙门当差了。若不是老爷查清案子,小的这条命就没了,小的一直想找机会给老爷叩谢救命大恩呢。”
说罢,撩衣袍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卓然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不用那么客气,坐下吧,坐下说话。”
朱小吏答应,爬起来,欠着屁股在一个圆凳上坐下,满脸谦卑地望着卓然。
卓然,抽出了那封信,看了起来。
管知县的这封信写得十分的谦卑,同时充满了恳求,请卓然务必帮忙去查验一下,这轿夫究竟是不是刑讯而死。
卓然看完信,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很不想管这件事,因为他很讨厌官员动不动对人犯进行刑讯逼供。而现在还是刑讯逼供把人给打死了,更违反了他的底线。他觉得官员刑讯逼供逼死了囚犯就该承担责任,没什么商量的。而且从叙述的经过来看,头天打了一百六十大板,第二天早上发现死了,明显是刑讯的结果。而且查这种事不是他的职责,而是监察御史他们去负责的,对尸体进行验伤就能确定了,又何必自己跑这么一趟。
眼看卓然皱了眉头,朱小吏就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妙,在来之前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怎么说服卓然去帮忙验尸。自己没有关系,更拿不出钱来送礼,想来想去,能够让卓然再次去封丘县的,必须是案子上的事,或许才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上一次他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案子才去了封丘的吗。
普通的案子显然勾不起他的兴趣,必须是疑难的,可能是冤假错案的,才会让他有这种兴趣。因为封丘县是开封的下辖的县,卓然作为判官,有职责对下级州县的案件进行审查,发现错案有责任纠正。而且按照录囚制度,他还要定期到各县去录囚,就是审查以往的案子,看看有没有冤假错案。
因此朱小吏已经想好了,必须要用一个他感兴趣,想去查证的案件来引起卓然的兴趣,从而到封丘去。至于卓然去了之后,会不会帮管知县的忙勘验那件案子,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只要把卓然请到封丘县,就算完成任务。
所以朱小吏没有等卓然开口拒绝,便抢先说道:“判官老爷,我这次回去遇到了一件特别恐怖奇怪的事情,真是把我吓死了,也把很多人吓死了,封丘县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