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这才放心上马,跟任公公两人并排前行。低声问道:“进宫之前有一件事还得问一下,心里好有个数。”
“大人有事请讲。”
“皇上的死到底有什么端倪?为何朝中大臣又分成两派?”
任公公他们走在队伍的中间,眼见他们有话要说,侍卫们都识趣地拉开一段距离。凡是遇到御林军过来,所有行人都躲得老远,也没人敢过来骚扰。
任公公说:“这件事只能简单和您说一下,现在新的皇上,也就是原来的太子殿下,他登基之后整天沉溺于美色。还喝得烂醉。而现在他还在为先帝守孝呢,却在内宫里跟着歌姬歌舞,简直是酒池肉林,甚至还说死的又不是他亲爹,他为何要伤心,而且还说他的亲爹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一定会追封他爹爹为太上皇,而不是先帝,你听听,这岂不是大逆不道的话吗?太后娘娘气的浑身发抖,可是也没办法,多次规劝,他反而跟太后娘娘争吵。说娘娘又不是他亲娘,他亲娘都不管他,太后娘娘有什么资格管他,诸如此类的话简直数不胜数。”一边说一边瞅着卓然。
卓然愣了一下,微微皱眉,说道:“我接触太子是上次离京之前,元宵节在御花园那一次。我觉得太子殿下为人敦厚,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孝的话来?不会是有人在暗中编排他的是非吧。”
任公公赶紧道:“不是的,谁敢编排新皇上的是非?那都是太后娘娘亲耳听的,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这种事听到谁的耳朵都不会相信是真的,可它确实是真的,咱家也不给大人您多辩解,反正娘娘召你回来,目的就是让你查清楚太子,——呃,现在是官家了,——官家做的一些荒唐事到底荒唐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该说说他了,这些须得有真凭实据才是,不然身在宫外的诸位大臣们也都没有亲耳听到,还不是听别人说吗?韩琦、欧阳修还有太后娘娘都特别器重你,相信你的能力。想让您去查清楚。”
卓然点头,说道:“那为何朝中大臣要分成两派呢?难道还要各自选边站队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太后娘娘规劝官家,官家不听,反而跟太后娘娘争吵,一来二去闹得不可开交,朝中大臣们自然要发表意见了,这意见有向着太后的,有向着官家的,然后大臣们便各自都争吵起来了。朝堂之上乱成一团,每次早朝都是如此。实在让人头痛了。不过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说这种事只限于在朝堂之上争吵,谁也不许传出去,否则要查办的。”
卓然又问他:“那先帝的死到底有什么端倪?”
任公公前后看了看,见侍卫们离的都很远,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太后怀疑先帝的死,与官家有关。”
说罢,意味深长地闭了嘴,扬着头侧过脸,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卓然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这种事太敏感,他没有继续追问,这时候谈论这个问题也不太合适。
卓然一下子感觉到,这次回京肩上的担子格外地沉重。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进城之后,任公公对卓然说道:“你跟咱家进宫,你的随身行李让他们护送到你府上,放心。”
卓然点头答应,他也很想早点搞清楚自己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大麻烦。
任公公派了一队御林军给卓然把行李送回家去。自己则带着卓然朝皇宫而去。路上任公公又对卓然说道:“对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庞太师已经病故了,病故之前留下遗嘱,已经将这座府邸赠与你,所以这大宅子以后就是你的啦。要恭喜大人哟。太师年迈,他离世前对你非常器重。这也算是表他的心意了。”
卓然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的确,这位庞太师在卓然没见到他之前,一直把他跟三侠五义里面的那个坏老头连在一起,虽然自己知道那是小说虚构的,未必就是庞籍,但是说的时代和人物性别都相同,因此一般认为是以庞籍来作为原型了,所以自己先入为主,以为他很坏。
实际上接触之后才知道,庞籍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老忠臣,不仅对自己好,做事也半点不含糊,自己在朝中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听过关于他的什么劣迹。而现在只是因为自己帮他洗刷冤屈,他就把这么大一栋宅子送给了自己,他跟包拯包大人一样,对自己都是青睐有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