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经过他家门口,看见门上吊了一个人,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以前也曾听人说过,打更经常遇到一些鬼怪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毕竟是夜里,经常遇到一些不干净的,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看见有人吊死的,把我吓得够呛。”
“但是我很快镇定下来了,我马上爬起来把那人抱着,想取下来,可是我取不下来,因为他打的是个活套,勒在脖子上的。我就赶紧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刀,这是我儿子给我平时防身用的,晚上有时会遇到坏人,不过我一次没遇到过,所以从来没用过,但随时还是带着。”
“我把刀子取出来,割断了绳子,把绳子从她脖子上取了下来,可是我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看了看鼻息,已经没气了,身体都发凉了,我知道这人已经死了。我本来想去报官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行,这人是死在王宰相家门口的,显然不是偶然,肯定是有目的的。肯定是想栽赃或者诬陷王大人,以便祸害他的变法。”
“我听说上次就有人告他的恶状,幸亏提刑官大老爷您慧眼识珠,把事情搞明白了。但是这一次,就算是最终提刑官老爷您把事情弄明白,可是事情一旦传出去,说有人吊死在王宰相家门口,那对他老人家的清誉也是天大的损害啊。”
“那些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就更有说的了,因此我没有去报官,只想着不能让王大人又被人冤枉了。于是我就把她上吊的绳索扔到了屋角,然后把尸体拖到了不远处的小巷里面,面朝下放着。接着我便又打着更走了,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爷,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吊死在王宰相家门口,可是我觉得她是想使坏。老爷,你可一定要查明白,不能让宰相大人蒙受不白之冤呀,他变法是给老百姓造福呢,这样为老百姓好的官可不多啊。”
说到后面老更夫居然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了。
卓然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王大人遭受不白之冤的。”
随后卓然又让云燕把老更夫带到刑房去录供词。
云燕把老更夫送到刑房之后交代清楚,接着回到了签押房,见卓然坐在那陷入沉思,便上前道:“这事已经查清楚了,你还有什么疑惑吗?见你满脸愁云的。”
卓然点点头说:“是呀,这里面始终有一个问题我没弄明白,现在只是转移尸体的这个情节弄清楚了,可是这田氏为什么要上吊自杀还没清楚,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云燕说道:“那里正不是说了吗,他也听说她丈夫经常抱怨王大人的变法,害得他们家破了产,她气愤之下,先是借着卖菜的机会进入王大人家,又利用上茅厕,把扎有针的小人放到大人家诅咒。接着又上吊,吊死在了他家门口,这都是她对王大人的恨。”
卓然说道:“这正是我弄不明白的。”
“怎么不明白了?”
“你想想,她既然已经用了针扎小人诅咒王大人,那为什么紧接着第二天晚上就上吊,吊死在他家门口呢?她难道不想看看这针扎小人的效果到底如何,她难道不感到好奇吗?换成你,你做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想知道结果如何呢?你都不知道结果,甚至还来不及等到结果,第二天晚上就自杀,这恐怕不符合情理吧。”
云燕愣了一下,缓缓点头说道:“对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的确是这样。那就是说,她将针扎小人放在王大人的家中之后,回去又遇到了别的事情,结果使得他临时决定自杀,死在王大人家门口,是这样的吗?”
卓然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云燕忽然说道:“会不会第二天晚上王大人报官之后,我们去调查,她知道了这个,结果害怕畏惧自杀呢。”
卓然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觉得还有更大的一种可能。”
“什么。”
“那个里正。”卓然缓缓说道,“他有两个事情一直让我心存疑虑,一个是候小鹰他们找他两次,让他辨别死者身份的时候,他说不认识,特别是第二次,画了像,而且那画像的确非常像,他却还是不认识。”
“而死者和她丈夫欠了他十多两银子,他曾经多次上门催要,还跟她丈夫一起喝酒,这样的关系应该不算远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田氏呢?说明他下意识的想撇清与田氏的关系,那他为什么要撇清呢?或许其中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