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点点头说:“是呀,我也觉得他的说法站不住脚,他老说想不起来,在忙别的事没注意。实际上那是画像,看一眼就知道认不认识了,又不是挂在墙上。而且还是捕头亲自拿去,当着他面让他辨认,他不可能不用心的,所以我也觉得他在找借口。”
卓然又说道:“再有就是,死者上吊前的那天下午,里正去过他们家,还把两个孩子用麦芽糖给支走了,单独跟田氏在屋里说话。当然,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奸情,但是很可能会有别的隐情。虽然我有些猜想,但是对于他们那天下午到底说了什么,在没有证据之前,我还是不能说,我需要进一步搜集证据,搞清楚这一点非常关键。”
“否则,老百姓因为无法承受王大人的变法而吊死在他家门口,这就会成为旧党攻击王安石变法的有力武器,连皇帝只怕都难以维护。这一点也正是官家所担心的,所以才把这个案子作为官家亲自督导的案子交给我来查办,否则一个上吊自杀的案子,何至于如此劳师动众呢?因此,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女人吊死在王大人家门口,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还不能想当然。”
云燕立刻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调查呢?”
卓然说道:“调查这位里正,不过不能简单的把他叫来查问,那样无法突破,得进行一些外围调查。”
“你的意思是不是调查他跟变法的两派人物的关系,以及他自己对变法的态度,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卓然沉重的点点头说:“这是我最不希望的答案,但是却又是官家最希望的答案,所以这一点不查清楚没法交代的。如果我们就把这个案子现在这个样子报告给官家,官家肯定会问她为什么要上吊,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或者鼓动?毕竟吊死在宰相家门口可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一般的一个卖菜的村妇能想的出来的。没有深仇大怨,背后也没有人鼓动挑唆,怎么可能有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云燕点头说:“我马上去查。”
卓然说道:“倒也不用马上去查,现在天都快黑了,明天再说吧,先回家,忙了这一天。”
这时衙门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卓然一直在忙公务,所以没有走,当下坐着轿子带着云燕回了家。可是第二天他就后悔了,后悔拖延了一晚上,因为那个里正死了。
这个消息是里正的妻子跑到衙门来禀报的,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当夜值守的南宫鼎立刻带着衙役赶去保护现场,并通知了卓然。
卓然带着云燕,坐着官轿,一路来到了这里正家。
里正的妻子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几个孩子已经被邻居带到邻居家去了,免得让孩子看到了伤心哭泣。
卓然问那妇人事情经过,妇人说道:“今天早上我带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发现院门是虚掩着的,我还以为我男人起来了,所以推门进去叫了几声,但没听到答应。结果到了里屋,发现里屋的门也是虚掩着的,里面有血腥味,我吓了一跳,赶紧推开门,一把门推开便看见我男人死在屋里了,旁边有把菜刀,身上都是血。这下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的拉着孩子出来,把孩子放到邻居家,跟邻居说了,让帮忙看一下,然后我就跑去报官去了。”
卓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去你娘家的?”
“昨晚上去的,我娘家就在京城。”
“你为什么晚上到你娘家去呢,你跟你丈夫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俩基本上不吵架的,他人挺好的。昨天晚上是他让我去的,他说我娘家哥哥一直想在衙门里找点事做,他正在托门子,让我去问一下我哥到底想做什么。这件事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他却说他不认识衙门的人,办不成这件事。我就说是因为我哥没拿钱给他,他才不办事,他是我哥,这点忙都不帮,为此我还跟他吵了一架。结果昨晚上他突然说这话,所以我很高兴,吃了饭就带着孩子去了。”
“干嘛要带着孩子去呢?是他建议的还是你自己决定的?”
“是我丈夫建议的,他说小孩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姥姥、姥爷了,今晚上就住娘家,明早再过来,让姥爷、姥姥也高兴一下,他们很疼这孙子的。我心想,我丈夫如此体贴,还能照顾到老人的想法,自然是很高兴,所以就带着孩子去了,没想到回来他却死了。”
卓然点点头,进了屋,准备勘查现场。这里正家的宅院不算很大,但是看得出家境还可以,房屋里面的家具陈设都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