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奚娴的嗓音平静道:“你说什么?”

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用极亲密的姿势,在她的耳边道:“嗯,如果是前世的娴宝,不止是要让她精神崩溃啊,你至少还会割下她的乳房。”

“因为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女性特征,只要那个东西在,她就还有本钱,还有自信。”

“然后……你会暗示她,她还不能死掉,因为还有贺家需要她,如果就这么愚蠢死掉的话,就和废物垃圾没有区别了。”

“——然后你看着她屈辱的活着,像是一条邋遢的癞皮狗,你品着茶,边看着她有趣的表演,边度过自己享乐的日子。”

男人一边说着,奚娴的眼瞳慢慢扩散开来,唇边的肌肉慢慢抽搐。

他的凉淡的唇触碰到奚娴的耳边,感慨道:“你真是善良啊,娴娴。朕是不是应该奖赏你,你说呢?嗯?”

奚娴冷声道:“闭嘴。你。”

男人微笑感慨,像个睿智的长辈:“你还是有所长进的,为什么总是否认自己?”

“是觉得善良而遵守规则的人,都是被弱者的规则蒙蔽的蠢货,所以你不愿做那种愚蠢的人。可是你看看你,宝贝。”

“你现在,是不是也快要被愚蠢之辈同化了?嗯?”

他的嗓音清润而平和,一直在她的耳边,不仅不远处,却听上去像是魔鬼带出的颤音,让奚娴难以接受。

她一字一顿的,沙哑告诉自己,也告诉他:“我没变,一直都是你在强加于我那些,我只是没有、没有彻底变回来而已。”

男人感叹她的顽固,只是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温柔道:“朕说过,不与你争论,你忘了么?”

他把奚娴抱去床上,伺候她洗漱更衣,而奚娴双腿交叠,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低垂的眼睫,眸中没有半点感觉。

是啊,回到了原来的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懦弱时候的那种感觉。

轻易的被感动,轻易的满足,每一天都充满希望。

尽管……似乎被她从前嗤之以鼻,但仿佛真的体验过这种,正常人的思维以后,就像是吸食了阿芙蓉,再也没有办法忘记这种快乐了。

再也没有办法了。

奚娴看着细致伺候她的尊贵男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几乎无法遏制的感到了恐惧,觉得自己就像是踏入了某种陷阱。

她不知道他设下的陷阱是什么,明明如果没有放纵她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僵持一段时间的,难道不是么?

那样的话,自己还是他喜欢的样子,清纯善良,柔弱而娇气,和孩子们其乐融融的,难道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么?

他为什么故意这么做?

但是,尽管知道是陷阱,奚娴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嗅着阿芙蓉和阴谋的味道,木然的往前走,如果恢复了记忆的话,注定她是无法再和从前那样生活了。

因为那样的话,她会忍不住自残,她会忍不住伤害身边的人。

这样才能得到些许快乐,而快乐是所有人所追求的东西,是人类活下去的终极目的。

身陷囹圄,却无可奈何。

奚娴怀着孕,总是容易瞌睡的,于是尽管紧紧攥着双手,却仍旧抵不过孕妇本身柔弱的体质,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男人低下头,慢慢轻吻了奚娴的唇角,悠然感叹道:“真是倔强的孩子。”

第二日醒来,奚娴便听到了一些消息。

听秋枫说,贺太后宫里的太监和宫婢们都被赶出去了,而贺氏一个人呆在宫殿里不吃不喝一整天,初初路过时还会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尖叫声。

可是到了后来,甚么也没有了,一片死寂。

奚娴吃着茶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她不得不感叹,她的丈夫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他说,如果是从前的她,会割下贺氏的乳房。

其实没有错,她临走前,在贺氏仍旧沉浸在迷幻里的时候,曾经给过她一个手势,切在乳房上面,寸寸割裂。

只是这毕竟不是真的。

贺氏即便精神紊乱,也可能只是拼命的置疑自己的乳房有没有被割掉,有没有被偷走。

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无时无刻就连出游都会露出一点娇嫩的地方。

是不是就这样没有了?

是不是失去了所有的自尊呢?

所有这个老女人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无时无刻不在置疑彷徨痛苦,甚至不能遏制的破坏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持和礼节,发出恐惧的尖叫声。

因为本我不在的话,那些要了都没用了。

奚娴咯咯笑起来,唇边甜蜜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半杯蜜糖那样。

只是……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

其实她真的可以选择割掉那个的,这样她会更加开心不是吗?鲜血和痛苦的嘶吼,还有一个女人身上绝望无措,却不得不在泥泞里挣扎的声音,简直让她快乐到颤栗。

只是,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