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打开那纸时她都能看到自己的手在抖。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信被缓缓打开,一行行熟悉的墨迹印入眼帘。
阿卦,
从你看到这封信起,你就正式出师了。包袱里这三样东西是为师送你的出师礼。
阿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能收你做徒弟,是师父此生最大的福气。望你日后谨记自己是空花门的弟子,不要给师父丢脸。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的师徒缘分就且尽于此吧。
不要来找为师,我是不会见你的。
多加保重。
无卦定立在原处,看着那句“且尽于此”,久久没有回神。
院子里的杏花酒还没酿好呢。
竹林快出笋子了,师父还说要腌点起来慢慢吃的。
上个月他还说马上要入冬,得帮他下山多买点酒存着,免得大雪封山下不去。
……
可这些怎么就都不作数了呢。
师父他明明就说过的呀。
许久许久,久到小黑已经在她身边睡醒了一小觉,久到小黑已经开始绕着她汪汪地叫唤。
无卦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低语道,“小黑,师父他走了呢。”
“汪汪……”
以后,就剩下我和你了。
无卦依旧住在这山上,这里是她的家。
除了时不时下山买一些必需品,她几乎不会离开一步。
《空花决》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闲来无聊,她会算着人间百事玩耍。
她总想着,也许有一天她能够算到师父的消息。
也许有一天,师父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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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一挥,已是三载岁月。
冬日,难得的好天。小黑一大早就自己蹦溜出去玩了。
无卦在屋中一如既往地研究着那本《空花决》,偶一抬头,看见窗外的天上漂浮着一朵厚厚的云彩,微微泛着灰色。她心下略一卜算,便得出了结果:这午后怕是要有大雪,得把小黑早点叫回来。
穿上外衣,她出门径直往西走去——小黑在那里。
走着走着,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
无卦停住了脚步——这山上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猛兽,怎么会有血腥味呢?要不先卜上一卦再去找小黑?
就在她准备掐指一算的时候,远远地就传来了小黑欣喜的叫声,“汪,汪汪!”
抬头看去,一个黑色的肉团团正撒开步子向自己飞奔而来。
——好吧,这货竟然知道自己回来了。
很快,小黑就跑到了她面前,可与往常不同,小黑并没有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往家走,而是一口咬住了她的衣摆就往前拽。
“嘶啦——”
无卦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乌云:小黑,你的牙口真是越来越好了呀。
小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地吐出嘴里那一截衣摆放在地上,复又抬起绒绒的胖脑袋,泪眼汪汪地看向了无卦。
……
……
最后,无卦跟在了小黑的后头。
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
直觉告诉她,前面没有危险。
可这血味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汪汪!”小黑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冲到前面,对着一块林间大石叫个不停,边叫还边看着无卦。
——不要告诉我它是在多管闲事。
无卦暗暗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