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2)

“你不必拿父皇来压我,”紫凝冷声道,“我早说过你们的事,我们很清楚,看来你们是不想合作了,是吗?很好,”她伸手,无华即将那副画像递上来,她慢慢展开,递到寒妃面前,“寒妃娘娘应该知道,这是谁吧?”

寒妃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这怎么会……

“这……”宣景帝仔细看了看,皱眉不解地道,“紫凝,这女子是谁?与寒儿又有什么关系?”

寒妃冷汗涔涔,尽管事实残酷,她还是不得不相信,紫凝确实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否则怎么会有这幅画像在!

紫凝道,“父皇有所不知,这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寒妃,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什么?!”宣景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画像中的女子虽然也不丑,但凌厉逼人,与眼前这个容貌绝美,与他心上有六、七分相似、宁静沉稳的女子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怎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们确实是,”君夜离接过话来,眼底杀机涌动,“父皇还记得三年前儿臣领兵平乱,镇压的那依托部落吗?寒妃就是部落首领的小女,真名格其儿*涵。”

寒妃神情一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连这些事他们都已查到,她还能否认吗?

“当时儿臣已将那依托部主要人物尽数诛杀,余人也都死的死,降的降,只是没想到,还有条漏网之鱼。”

也不怪他有此疏忽,这寒妃是部落首领的最小的女儿,当时正在外随师父游历,侥幸逃过一劫。当她得知这一噩耗,返回部落时,只见满地的尸体和流水成河的鲜血,当时的情景她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想要呕吐。

而这些也都是海角小楼的人在查到寒妃的真实身份之后,是慢慢查到的,不可谓不详尽,寒妃根本就抵赖不了。

紫凝点头道,“正是如此。父皇,我们都被寒妃骗了,她心机之深,隐忍力之强,非常人所能及。”想想也是,寒妃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却还要委身于仇人的父亲,每日强颜欢笑,不让人看出什么,也着实不易,她要报仇的决心,也非一般人可比。

只可惜,因为紫凝跟海角小楼的渊源,寒妃要杀的,又是她的夫君,她怎可能袖手旁观,寒妃隐藏的再深,也终于还是要被揭破身份的。

安丹更是震惊莫名,欲要反驳,却又没了说辞,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怎么会……”宣景帝试着接受这一令人震惊的事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她、她是那依托部余孽,乔装改扮进宫,是为报仇?”

“不是改扮,是改容,”君夜离冷笑一声,“她就是有意改成父皇喜欢的样子,借以留在宫中,以寻找机会,替家人报仇!如此蛇蝎心肠,留她作甚!”

“我蛇蝎心肠?”寒妃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而嘲讽,“魅王殿下,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君夜离厉声道,“你为达目的,投父皇所好,还几次加害于本宫,难不成还要本宫赞你一句是天下至孝?”

“那你呢?”寒妃扬高了眉,“你杀我族人无数,我父死在你剑下,你又何曾皱过眉头,你的心肠难道不狠吗?”

“那是他们该杀!”君夜离冷哼一声,“谋反作乱不说,还要鼓动其他部落造反,难道本宫和父皇要坐视不理吗?”

“他们该杀……呵呵,他们该杀……”寒妃悲愤怒笑,“魅王殿下,你又凭什么这么说?又凭什么说是我们反叛?我们的部落早在西池立国之前,就游牧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你们忘了吗?!”

宣景帝眉头一皱,竟没反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西池国在没有统治周边部落之前,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力量而已,后来他们的祖先励精图治,慢慢变的强大,才将其他部落吞没兼并,不服从者就赶到边境苦寒之地,建立起了强大的西池国,寒妃这话,也是事实。

“可是你们呢?你们统一了西池国,就把我们赶到寸草不生的地方去,你要我们如何过活!?”寒妃咬牙,满眼仇恨,“你们根本无法想像,我们的生活有多么艰难!为了有口饭吃,为了让牛羊有草可以吃,我们不得不四处流浪,忍饥挨饿,可是你!”她霍然瞪向宣景帝,“还要不断地向我们征收重税,分明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我们如果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明不明白?!”

寂静的御花园中只有她凄厉而愤怒的语声在回响,好一会都无人应声。

事实上紫凝在现代社会,早就看过无数这样的历史,并不感到奇怪和意外,也不是说那依托部这样做是错。但王朝更替向来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西池国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当然不可能拱手让人,那依托部想要争取生存的权利,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他们力量太弱,最终败在君夜离手上,也是他们实力不济,只能认了,成王败寇,无所谓对错。

“没话说了吗?”寒妃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那依托部的公主,我费尽心机改容入宫,就是想寻机杀了魅王,亲手替我父亲报仇!可惜功亏一篑,我无话可说!”

君夜离冷声道,“你我立场不同,你们想要更好的生活,原也无可厚非,不过既然你们败了,说再多又有何用,你们若有本事,灭我西池,我们同样无话可说。”

“魅王殿下好气魄,”寒妃咬牙冷笑,“只可惜我没有早点动手,否则我也要杀尽你的亲人,让你尝一尝一夜地狱的滋味!”

“寒妃!”宣景帝气的脸色铁青,狠狠一拍桌面,“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你骗的朕好——”

“那只能怨你笨,心心念念一个绝对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给了我可乘之机,怨得了谁?”事到如今,寒妃也不再怕会激怒他,何况她身份败露,就只有死路一条,又何必小心翼翼、委屈求全。

“你——”忌讳被提及,何况宣景帝又是一国之君,这份骄傲让他哪里咽得下被寒妃羞辱之恨,厉声道,“来人哪,将寒妃推出午门,斩——”

“父皇且慢!”紫凝闪身将他拦下,“父皇还有一事不明,寒妃杀不得!”

“为何?!”宣景帝怒气冲天,都快按捺不住了,“她居心叵测,论罪当诛,为何杀不得?”

“父皇稍安勿躁,”将宣景帝安抚着坐回去,紫凝转身道,“寒妃,夜离体内情蛊,是不是你所下?”

宣景帝大惊,“什么?!她——”今日所知之事,对他来说简直太过惊悚,饶是他一向冷静沉着,处变不惊,也快要扛不住了。

寒妃微一愣,继而赞道,“果然不愧是‘神医金铃’,你早就知道魅王体内的,是情蛊了?”

“也不是太早,”紫凝冷眉以对,“不过我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能够有机会,同时又有本事给夜离下情蛊,直到确定你的身份,我才知道,那依托部首领有一位夫人出身苗疆拜月教,此教最擅长的就是制蛊用蛊,是你的母亲吧?”

“魅王妃真是聪明,”寒妃语调虽然讥诮,但对紫凝却也是真心佩服,“不过她不是我母亲,只是我三姨娘,我只学了她一点皮毛而已,否则就算只是用蛊,我也能将整个西池国皇室的人全都控制起来,让他们自相残杀,尸横遍野!”

事实上她当初对蛊虫这些东西是相当排斥,甚至是感觉相当恶心的,只要看到那些肉呼呼的、形色各异的虫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碰都不愿意碰。

后来,是三姨娘用情蛊控制了父亲,不准他再到外面去拈花惹草,父亲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也受不了情蛊的折磨,不得不在背地里对三姨娘言听计从,使得她瞬间认识到了情蛊的妙处,将来就可控制自己的男人,只对自己一个人好,才勉强忍着恶心,掌握了养情蛊的方法而已,没想到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用在自己的情郎身上,反倒用在了仇人身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寒妃,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种话!”宣景帝怒不可遏,“你图谋不轨,毒害皇嗣,该当何罪!”

“皇上说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了,”寒妃看向君夜离,咬牙道,“我这辈子杀不了魅王,替我族人报仇,做鬼都不会甘心!可他武功那么高,身边又有人保护,我没机会下手,不想其他方法怎么成。”

其实,一开始她是暗中买通了魅王府一名管伙食的伙夫,想要给君夜离下毒的,可他警觉性极高,身边又不乏识毒辩毒之人,而且皇室中人用膳,每餐都有试食之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一番思虑之下,她才陡然想起情蛊,因为这个不是毒,所以验毒之人根本察觉不到,所以很容易就成功了。只要将雄蛊下在君夜离体内,雌蛊由她控制,到时她想要他死,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惜你却没想到,夜离虽然中了情蛊,却并没有如你所想的那样,受你控制,是吗?”紫凝微哂,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充满了变数,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更谈何去防范或者掌控,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说到这里,紫凝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一件事:如果情蛊真是寒妃所下,可她是三年前才入宫,蕙妃却早在五年前,上一次六国赛时就已经服毒自尽,一直昏迷。换句话说,之前缥缈公子告诉她,是蕙妃用自己的内丹压制了君夜离体内的蛊毒,这样一来,在时间上不就对不起来了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魅王妃也想到不对劲了吗,”寒妃却像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一般,嘲讽地冷笑,“是,我是没想到为何魅王中了我的情蛊之后,仍然不受我控制,不过后来我知道,原来是他早在中情蛊之前,就已经中了毒,两两相克,才不至于毒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