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离喜滋滋道,“好啊,你一说我真是觉得饿了,嗯,好香。”
说话间夕月已经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碗馄饨,进来后摆放到桌上,“殿下,小姐,请。”
君夜离边坐下边郑重地道,“夕月,今儿起紫凝就正式成为我的王妃,你和夕颜他们也该改口叫‘王妃’,莫再以‘小姐’相称,明白吗?”
夕月低眉垂目地道,“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说罢退了出去,在门口时回身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看着君夜离吃的很香的样子,紫凝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吃起来。奇怪,怎么什么都尝不出来,味同嚼蜡一样……
天将明时,君夜离终于抵不住席卷而上的困意,沉沉睡去。紫凝则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俊逸却又纯净如孩童的脸容,睡意全无。
晨起,夕月早早过来服侍,紫凝打开门出来,已穿戴整齐,仍旧做闺中女子打扮。
“小姐,殿下醒了吗?”夕月说不出的担忧,“他是不是……把小姐忘了?”
昨晚紫凝为了骗君夜离上当,先前捻碎的那颗,只是一丸普通的丹药,真正的绝情丹,她早已交给夕月,偷偷混在了君夜离那碗馄饨当中,骗他吃下。
夕月实在不愿意看到若是殿下真的将小姐忘了,小姐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担心了半晚,也没有合眼。
“他还没有醒,”紫凝倒是很平静,因为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以应对各种状况,“待他醒来,若果真忘记我,你们都不得强行让他去想,否则我绝不轻饶!”
所以,一切的委屈小姐都要自己受吗?夕月忿忿,赌气般道,“是,小姐。——小姐,若果真如此,那皇上面前又如何解释?”
“自然是照实说,”紫凝早已想好,“父皇待我有如亲生,我就算瞒着旁人,也不能瞒着他,你不必担心,我已修书一封,交由无极送进宫中,向父皇解释一切。”这时候父皇应该已经明白前因后果,也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她希望有奇迹发生,夜离并未将她忘记,就不必有如此多的“后遗症”要处理了。
说话间,屋里有响声,夕月目光一凝,“殿下醒了!”
“无华。”果然,屋里传出君夜离清冷、低沉的声音,似乎很不悦。
无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眨眼就到了近前,先匆匆向紫凝行了个礼,这才进屋去,“属下在!”
“本宫怎么会在这里?”君夜离冷着脸左右看了看,“这怎么回事?”到处都是耀眼的红,分明就是喜房,是他成亲了吗,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无华已事先得了紫凝吩咐,知道该如何回话,“回殿下,殿下昨晚大婚,多喝了几杯。”
“大婚?”君夜离皱眉:果然是我成亲?“跟谁?”
果然忘记了!
无华和夕月好不失望,后者更是隐隐的愤怒:还说有多喜欢小姐,原来还是会忘啊,而且忘的这样彻底,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说!”见无华似乎在发呆,君夜离冷声叱道,“六国赛尚且没有定论,本宫怎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大婚,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无华暗道果不然其,殿下只是忘了与王妃有关之事,其他的都记的清楚,他不禁暗暗纳罕,天底下真有这种药啊,真是神奇!“回殿下,正是因为六国赛上,王妃表现出众,皇上龙颜大悦,便将她赐与殿下为妃,王妃就在外面,请王妃进来吗?”
“本宫自己会去看,何用你多事。”君夜离冷着脸起身,脑子里有些乱,六国赛上的事他记的一一清二楚,唯独不记得有哪个女人表现出众,而且父皇什么时候赐的婚,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会是谁?司徒静言,还是沐烟箩?
穿好衣服,来到屋外,紫凝已经闲闲地坐在桌边,淡看云卷云舒,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就是她那绝美的容颜、冰冷却有着致使诱惑的独特气质,让君夜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全身心一震:就是她吗?好特别的女子!“你就是本宫的王妃?”
紫凝缓缓回眸,神情平静,“殿下说是就是,殿下若不喜欢,随时可以一纸休书,将我休出门去。”
“你——”君夜离顿时气结,这女子美则美矣,好烈的心性,这算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谁,到魅王府来,有何目的?”他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而且她根本不似其他女子那般,见了他就唯唯喏喏,或者两眼放光,谄媚讨好,而是带着明显的疏离,好像生怕被自己多看一眼似的,着实骄傲。
“没有目的,”紫凝掐紧了掌心,表面一派云淡风轻,任谁都看不出丝毫异样,“殿下若觉得我碍眼,我回房就是。”
“等等!”君夜离忽地拦到她身前,仔细地看她的脸,眼中渐渐浮起一丝迷茫,“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你?”说不出是为什么,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夜离,看来你并没完全地忘记我,不是吗?至少你还记得那种感觉!紫凝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漠地道,“或许吧,人生何处不相逢,殿下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离去。
君夜离怔怔看着她的背影,心忽然就毫无征兆地痛了一下: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不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还是怎样?
“无华。”
“属下在!”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是殿下的王妃,北堂紫凝,”无华忍不住就要说出从前的事,却又不敢冒这个险,“太后有旨,六国赛上哪个女子能够拔得头筹,就是殿下的王妃。”
“这么说,是她赢了?”君夜离皱眉,这些事他都知道,也知道司徒静言和沐烟箩对他的执念,却唯独没有关于紫凝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妃风华绝代,无人可比。”无华这一句是真心称赞的,对紫凝,他也是从心底敬佩。
是吗?君夜离脑中仍旧混沌一片,也无从想起,冷声道,“备车,本宫要入宫。”还是找父皇问个清楚再说。
“是,殿下。”
一个时辰后,君夜离来到太极殿,跪倒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宣景帝端坐于龙椅后,面色不善。
紫凝在信中说,君夜离已经服下绝情丹,会忘记她,但会记得其他事,让自己不刻意提醒他去想关于她的事,否则会害了他。
而今看离儿这般模样,果然是不记得紫凝了,否则他断不可能在大婚第二天,就把她抛下,独自一个人进宫。紫凝再强,也已嫁他为妻,他却接着把人抛于脑后(尽管不是故意),这成体何体统!
“起来吧,”宣景帝心中有气,语气也冷冷冰冰,“紫凝呢,为何不一起来给朕行礼?”
“儿臣正要请父皇赐教,”说起此事,君夜离神情一冷,“父皇,那北堂紫凝到底是何来路,突然就成了儿臣的王妃,这——”
“她来路正的很,是朕为你选的王妃,怎么,你质疑朕看人的眼光?”宣景帝一拍龙案,似乎就要气的过去给君夜离一记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