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连忙恭喜,甚至怀疑起陈大奶奶此行就是专门为了来告诉自己一声汤盛考中了举人的。
果然下一刻,陈大奶奶便道:“我听说明珮已经定了亲,明年就要出嫁?”
明菲笑道:“正是,是登州知府的小儿子,人很上进。家父家母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陈大奶奶试探道:“明玉也有十三岁了吧?想必接下来你父母就要替她相一门好亲了。也不知谁家有那个福气,能得了她去?那京里好人家许多,可有什么打算?”
明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她自小娇惯得很,在家母亲宠她,跟了我哥哥去,嫂嫂也宠她,宠得她又娇又憨。我们背地里还笑,也不知以后谁得了她这个小魔星去。我哥哥常开玩笑,说是怕她受委屈,不求她未来的婆家大富大贵,但一定要寻个脾气温和,肯待她好的人家,妹夫的人品也要好,还要上进能养家,不要不识时务的书呆子。又说,谁要是对她不好,一定要打上门去不饶呢。”
蔡光庭的要求高的很,她的要求也高,若汤盛是那书呆子,就莫要打明玉的主意。若不是书呆子,还得有心理准备,若是对明玉不好,就等着挨揍好了。就看汤家有没有这个信心和勇气。
陈大奶奶最慌的就是蔡家看不上汤家的门第,听到明菲这个话,大大松了一口气,愉快地道:“她那样可人,有几个人舍得让她委屈的?你哥哥说的这个没错,脾气温和固然好,男人还得有出息才是上选。天底下的父母兄长都是一样的想法,生恐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我那弟媳也常常担心汤盛脾气太软善,将来若是遇到个脾气暴烈些的媳妇,可是要吃亏。可汤盛脾气虽然软善,却不是个没出息的,他虽然爱读书,却也不是书呆子,在家也经常跟着他父亲去收租子,学着管田庄里的事务。也不是个没担当的胆小鬼,该做什么都有自家主意的。”
陈大奶奶这般的夸耀相比上次在抚鸣来说,可算是特别露骨了。明菲只作不懂,含笑附和。陈大奶奶见她油盐不进,失望地起身去更衣,只留下陈三奶奶来陪明菲。
陈三奶奶便笑着问明菲:“你大舅母不好和你直说。你是个聪明孩子,想必也明白汤家有那个意思了。不瞒你说,这事儿我们问过你母亲,可她说明玉的事情最好还是要问过你和你哥哥才是。以前他们汤家底气不足,不敢提,如今那孩子争气中了举人,才敢来试探你的意思。你也莫嫌我多事,我是看着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不忍心就此错过这桩好姻缘。人你是见过的,到底觉得怎么样,你就明明白白的和我说,明玉倒是还小,可汤盛不小了,他们家也急着的。若是觉得能成,就早些定下,若是不能成,你大舅母也不会不高兴。”
明菲见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大奶奶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这事,当真诚心,便认真地道:“其实我很感谢两位舅母这么关心明玉的亲事,也承蒙大舅母看得起我们家的女孩子。汤家表弟人很好,少年有成,汤大奶奶为人也很好,按说这事若是成了,也没委屈了明玉。只是我说什么都不算,还得我哥哥和爹爹做主才行。我先前并不是有意推脱拖延,是怕若然不成,亲戚间生了罅隙,反而不美,还请舅母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陈三奶奶二人先前原也没想过通过明菲就能定下,不过就是打听一下明菲的态度,想请她在中间起个沟通的作用,便笑着拍拍明菲的手:“你想得极周到,亲戚难做,大事不磨人,小事气死人。这是大事,大家都慎重点好。既然这样,我便劝你大舅母不要再提此事,待过年时你哥哥回来,让他见见汤盛,然后你再从旁边打探一下他的意思,若是他没有那个意思便罢了,大家还是好好做亲戚罢。”
明菲感激地道:“有劳三舅母在中间周旋。”
陈三奶奶笑道:“客气什么?”又道:“我今日来除了此事还另外有件事,你母亲专给我写了信,说是你生产时她本要赶来,但因为你爹爹明年年初要卸任,事情太多,紧赶慢赶怎么也只能在年前赶回来,只怕赶不上你生产。所以,拜托我照顾你。你莫怕,安安心心地养胎,有空就多走动,到时候我会来守着你的。现在你先让人把你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瞧缺什么也好早点准备。”
“我给舅母添麻烦了。”明菲喉头一哽,眼睛有些湿润,低声道:“才七个多月,日子还早着呢。”当时陈氏没在信中提她生产的事,她虽然失望却也理解,此刻突然得知陈氏已经背着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陈三奶奶道:“七个月不算早了,这些东西得早点备下才妥当。”
说话间陈大奶奶走了进来,二人便拉了明菲一道去看准备的小衣服小被子白布等物,看完这些又去看药材准备得如何,询问明菲的起居饮食情况,和花婆子说得分外投机。
日子忽忽过去,转眼入了冬月,明菲的预产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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