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扮作西羌军的样子,混在队伍中,可是我们刚刚赶到金銮殿,就有一大队飞速冲杀出来,只得避开,再后来金銮殿就被烧毁……”
----原来如此。
宇文极在心里轻叹,阿沅……,所以你不肯认我,对吗?
“宁王殿下。”外面有人急声,“出事了。”
宇文极挥退了暗卫们,“进来。”
那小太监快步进门,关上,然后低声道:“十四公主死了。”
宇文极没有多少惊吓,反正兄弟姐妹们总是不断死去,有时间去替他们伤心,还不如想想自己要怎么避开,才不会成为下一个惨死的人。心下微微一沉,问道:“怎么死的?说清楚。”
“是在水里找到的。”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声线紧绷,“已经捞了出来,王美人哭得混天黑地的,可是跟在十四公主身边的人,也都……,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宇文极心下一声冷笑。
因为毒蛇的事,下午才死一个茶水上的宫女,两个御花园的小太监,都是“畏罪自尽”,这会儿天黑,又来一出“畏罪自尽”,这可真是一个好罪名。
“没听说十四皇妹为什么投湖吗?”
小太监一时反应不过来,“还……,还没有。”
宇文极冷笑道:“自然是因为受了余姚的气,所以才想不开。”那小太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本想挥手让他出去办事,转念一想改了主意,“等等。”眼下是非常时期,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管是谁下手,都不会放过造流言的机会,何必再掺和?因而道:“罢了,这件事也会自有人去办的。”
“是,奴才明白了。”
宇文极撵了人,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沉默。
阿沅已经惹上了余姚公主,又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要想她平安,只有彻底的扳倒夏贵妃一党,但是……,这谈何容易?
继而目光一冷,不容易也要做!她在燕国的时候,自己鞭长莫及救不了她,难道还要她在东羌皇室出事不成?若是选择做缩头乌龟,还不如横刀一记抹了脖子算了!
阿沅,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93大将军的告白
慕容沅在宫外,还不知道十四公主落水淹死的消息,但是中午出宫的时候,就听说有茶水上的宫女和小太监死了。回到出云王府,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宫里的动作有够快的,这就灭了口!”
邵棠义愤填膺,怒道:“分明就是那余姚公主在捣鬼!”
慕容沅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到外面乱说。”继而道:“你在军营里面长大,过得都是直来直去、恩怨分明的日子,这种勾心斗角的手段,原本就是皇宫里的家常便饭,习惯就好了。”
邵棠被噎住了,“这怎么能习惯呢?”
曹三虎在旁边恼道:“什么狗屁公主?!一点道理都不讲,只会下阴招害人!”看向端木雍容,“大将军,这事儿就这么忍了?!小羽和邵棠不光白白受委屈,小羽还差点没了命啊!”
聂凤翔、麻五和蒋小六几人,则是各有所思。
端木雍容自有一番安排,并不急,神色是一贯的平淡,淡淡道:“不会让小羽平白受惊吓的。”
慕容沅蹙眉看他,“你别乱来!”
这是在担心自己吗?还是如此亲近的语气。
端木雍容的心情好起来,就连眼中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嘴角微翘,“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蒋小六“哧”的一笑,“是啊,小羽姑娘你放心。”
慕容沅先是没听出味儿,接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由尴尬,“少点事,大家不都放心吗?”她起身道:“蛇血弄了我一身,我去换身衣服。”
等她走了,蒋小六几个更是无所顾忌,互相挤眉弄眼。
端木雍容沉了脸,“你们几个是不是欠揍?还不快滚!”
“走了,走了。”聂凤翔等人顿时作鸟兽散,只剩下邵棠,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能说什么呢?男女的事讲究是郎情妾意,自己对他有心,可他的意却属于别人,说什么都是自找没趣,因而黯然告退,“我也先下去了。”
端木雍容根本就没有留意邵棠,心里想的都是慕容沅,今儿她可是出尽了风头,简直就是“一战成名”,估摸整个东羌皇室都知道她了。
特别是宇文极,应该已经认出她是谁了吧?若不然,他冲上前去砍蛇做什么?宇文真儿被摔在后面地上,他明显不是为了救妹妹冲上去的,至于救常寿公主,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谓易容术,哪怕再高超也只能哄一哄外人,当时小公主用剑,治病,宇文极一定认出了她,所以才会赶上来帮着杀蛇。毕竟她和宇文极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哪里能够瞒得过?青梅竹马……,端木雍容心里有些不痛快。
眼下小公主暂时并没打算相认,或许是时机不到,又或者是因为当初宇文极没有救护,而心生埋怨,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能再这样静观其变。
端木雍容眼睛微眯,看来……,是时候该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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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慕容沅已经回了房,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衫,每当这种时候都是不让别人服侍的。她坐在凳子上,看着菱花铜镜里面那张熟悉的脸庞,远山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肌肤如玉、眉眼如画,仿佛又看到了玉贵妃的影子,看到了哥哥,回到了那一段金枝玉叶的公主生涯。
今日宇文极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更不能说。
其实,自己还是介怀的。
真想亲口问一问他,为何回国以后就杳无音讯?是连信都送不出去了吗?还是得了失忆症忘了自己?八年相处,为什么……,只言片语都没有。
他就不明白自己会担心,会牵挂么?
不知道他在得知自己的死讯之际,又是何样心情?或许只有一声叹息罢了。
“小羽。”端木雍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稍等。”慕容沅动作麻利,飞快的给自己做了一些改变,挽了简单的发髻,随手簪了一朵并蒂玉制兰花,挂了珍珠耳坠。相比当年在燕国皇宫的时候,这样子简直就是丫头打扮,推开了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