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从昭浪府中出来,而后略一打探,方知司马景缺与三闾大夫屈署还在太子横府上滞留未归。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下午时分,才得知景缺与屈署因不便在太子府中久留,已经返回府中了。
而黄歇得知后,却并未第一时间找上去,而是等到上将军昭浪宴请江淮贵族的夜宴开始后,这才往屈署府上而去。
傍晚,屈署府上。
屈署看着刚刚担任大王谒者的黄歇,奇怪的问道:“黄谒者此时来访,可是大王有什么吩咐,亦或者是令尹有什么吩咐?”
“都不是。”黄歇拱手道:“歇刚刚从上将军府上来,见上将军正在宴请江淮贵族,大谈迁都寿县之利。
歇见此,一则仰慕左徒的舍身为国的高大情操,二则仰慕大夫以嫡子行间的忠义,所以才特来告诉大夫一声。”
“这怎么可能?”屈署大吃一惊:“今日朝议上,上将军昭浪还是反对迁都的,他怎么现在就改变心意了呢?”
黄歇一脸平静的道:“是与不是,大夫派人一探便知。此时上将军府中高朋满座,情况是很容易打探的。”
“这···”屈署迟疑的看着黄歇,心中却信了八分,因为昭浪的情况并不难打探,这瞒不了他。
而如果昭浪真的鼓动江淮贵族在明日的朝议上赞同迁都,那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为啥?因为这里是寿县,这里是江淮贵族的大本营,江淮贵族此刻全都聚集于此。
一旦他们明日全都赞成迁都,那么,明日的朝议上,反对迁都的人就无法在数量压倒支持变法的人了。
寿县这里,别说江淮贵族,就是江淮的封君,都比朝中大臣多一倍。
这···大事不妙啊!
此时,黄歇又开口道:“还有,今日白间,大王曾派歇去通知客卿甘茂,说是明日朝议上,要封甘茂为左尹。”
“什么?”屈署又是大吃一惊。
大王以甘茂为左尹,这既是恼怒群臣反对,又是给群臣中安插一根搅屎棍啊!
之前,屈氏才是楚王手中刀,现在,楚王有的是刀。
不妙!不妙!
接着,黄歇又开口道:“大夫,歇出宫后,大王便召见了恩师,恩师入宫后,从上午一直跟大王聊到现在都还未出宫。”
“哦!”屈署一听,已经明白黄歇的意思了,于是,他面色平静的拱手道:“多谢黄谒者前来示警,否则署将深陷网中而不自知矣。”
······
不久后,黄歇又来到司马景缺德府上,然后,他一见到悠闲从容的坐在主位上的景缺,就急忙开口道:“司马在大难临头之间,在景氏大祸临头之时,竟然还能如此坐的住,真是让歇佩服佩服。”
“休得胡言!”景缺一听,立即板起脸,训斥道:“我乃堂堂司马,景氏乃楚国最尊贵的家族之一,何来大祸临头。危言耸听,骇人听闻,难道令尹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黄歇诚恳的致歉道:“是歇心直口快,不善言辞,还请司马恕罪。”
“你···”景缺看着死不悔改的黄歇,大怒道:“好你个黄歇,不要以为你是黄君之子令尹门生,本司马就不敢拿你如何。若是你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今夜就别走了,留在本司马府上,等明日朝议,本司马再送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