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岩不卑不亢的表现,刘欣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又问那老汉说道:“陈大爷,你为什么不把冤屈告诉将士们,而只是在这里争执不休?如果不是刘某恰好听见,你们这样做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刘某的,再大的冤屈也无从申诉了。”
陈老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位指点小老儿的人说过,别看大汉的士兵平时帮着百姓做这做那,其实都是虚情假意,他们和那些当官的都穿一条裤子。他还告诉小老儿,只有见到刘大人才能将冤屈说出來,否则小老儿全家都会有性命之忧。”
“胡说!”李岩当即跳了起來,厉声说道,“我们大汉的将士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那个什么狗屁高人是谁,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刘欣的脸色凝重起來,如果这个老汉沒有撒谎,那么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冤案,而那个所谓的高人肯定在其中承担着不光彩的角色,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新野县令确实做出了强抢民女的勾当,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想到这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李岩,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要紧。传我的命令,点一队亲卫,即刻前往新野县!”
第705章对质
刚才刘欣纵马奔驰的时候,许多将士都看见了,得到消息的徐晃、典韦等人已经來到近前。听说刘欣要脱离大队先去新野,众人齐声说道:“主公(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这些人不止是刘欣手下的大将,而且都是身经百战,死在他们手下的敌人不计其数,往那几个百姓面前一站,自然而然地便散发出阵阵杀气,陈老汉等人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沒必要,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照顾好各自的家眷,等日头偏西再出发。”
徐晃拱手说道:“主公,末将以为这些百姓來得甚为蹊跷,还是小心为上。末将愿领一军向前,为主公开路!”
刘欣冷笑道:“这里是自家地盘,你们谨慎过头了吧!”
这时,沮授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來,慌忙劝道:“主公,这个时节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刘欣知道不点一员大将陪同,这些人是不肯放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他环视了一圈,说道:“恶來,你带一队亲卫随我前去。李岩,从现在起你正式调任飞虎亲卫校尉,带一队人护送这几个百姓前往新野。”
虽然同样是校尉,但飞虎亲卫的校尉和其他军团的校尉含金量却有天壤之别。一名普通的飞虎亲卫,放到其他军团,运气好的话就可以提升为校尉,而飞虎亲卫中的校尉如果放到其他军团,往往可以直接任命为裨将。所以,对李岩來说,这次看似平级调动,实际上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
李岩从來沒想到过这种好运气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顿时激动得手足无措,还是许褚见状,大声喝叱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点兵去!”
许褚是飞虎亲卫右统领,李岩调入飞虎亲卫便成了许褚的部将,许褚自然有资格对他发号施令。听了许褚的喝叱,李岩才如梦方醒,赶紧躬身应诺,往飞虎亲卫的驻地飞奔而去。而另一边,典韦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一队五百人的飞虎亲卫已经集结完毕,刘欣那匹白马上的鞍子也配备齐全。
刘欣马鞭一扬,沉声说道:“出发,前往新野县衙!”
飞虎亲卫配备的都是來自西域马,这些西域马神骏高大,特别适合短距离奔跑。新野县离此不过三十里路,道路又极其宽阔平坦,纵马狂奔,转瞬即至。
果然如刘欣所料,这里是他统治下的核心区域,再加上正是盛夏的正午,一路上别说刺客,甚至路人都沒碰到一个。
对于新野县,刘欣并不陌生。这里是襄阳北方的门户,当年刘欣离开洛阳前往荆州赴任的时候,就在新野县衙住过一晚。也是在那一晚,蔡邕差点失手烧了县衙。后來还是刘欣冒死相救,才保住了焦尾琴。现在,焦尾琴和柯亭笛都成了蔡琰的嫁妆,经常在刘欣面前演奏。
十年來,由于处在襄阳北上的要道,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新野县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县城的规模比过去扩大了两倍多,城墙四周也新建了许多民居,城里商铺林立,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北方的郡城。
不过,刘欣现在沒有心思观赏街上的景致,进了城以后也不下马,一行人从街道上席卷而过,直奔县衙。在衙门的修建问題上,刘欣一向主张节约从简的原则。所以,尽管这些年來新野县的税收大幅增长,但是历任县令都不敢铺张浪费,县衙始终还在老地方,只是将当年失火烧毁的部分后衙进行了重建而已。
刘欣轻车熟路,打马直到县衙门口才一跃而下,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亲卫,带着典韦直往衙门里闯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衙役正要阻拦,早被亲卫们按倒在地,背剪双手押了起來。典韦护着刘欣进奔大堂,却见大堂上空无一人,抬脚便要往后衙走去,却被刘欣伸手拦住。现在是夏季,许多人都午休的习惯,想必这位新野县令也正在蒙头大睡,而且后衙里肯定会有女眷,就这样闯进去甚为不妥。
刘欣站定身子,环视了大堂一圈。这座大堂比起州牧府的大厅要小了许多,上首的正中间是一张桌案,后面摆着一张太师椅,大堂的两边靠墙斜立着许多水火棍,还摆了一些木枷和镣铐,另外还有一面大鼓和一面铜锣。当然了,原先的县衙大堂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这种格局完全是刘欣按照后世电视剧上的样子让人弄出來的。
看到鼓,刘欣忽然有了主意,沉声说道:“恶來,击鼓!”
这面鼓当然不是为了让百姓鸣冤而设置的,这是用來召集三班衙役点卯用的。鼓槌就放在鼓架旁边,典韦抢上一步,抡起鼓槌便敲了起來,“咚咚咚”的鼓声回荡在县衙上空。
随着鼓声响起,县里不当值的衙役们纷纷跑了过來。飞虎亲卫早就候在这里,來一个逮一个,來两个逮一双,转眼间,全县的衙役一个不落全被押到了一边。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县令穿戴整齐,迷糊着双眼走了进來,想必真是在睡梦中被鼓声吵醒了。不过,这县令倒是好脾气,被吵了美梦却沒有发火,一脸的平静。只是进了大堂以后,发现自己手下的衙役都已经被一群彪悍的士兵看押起來,这才变了脸色。
那县令很快便看见了刘欣和典韦,慌忙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主公,拜见典将军。”
这些年來,刘欣的重点一直放在军队方面,牙将以上的军队将领,他大多能够叫得出名字。但是地方官员他认识的就不多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连太守他都认不全。而且县令不任都是由吏部直接决定的,并不需要刘欣批准,也不需要向刘欣辞行,所以,大多数县令也沒有见过刘欣。
虽然刘欣來过新野县多次,但一直都是來去匆匆,也沒有來过县衙,这个县令居然能认识自己的典韦,倒让刘欣颇为诧异,不由皱眉问道:“你认识刘某?”
县令拱了拱手,说道:“家父弥留之际,主公星座由长安赶回襄阳,见了家父最后一面。主公的恩情,下官始终铭记在心,须臾不敢有忘。”
这一说刘欣就明白了。十年來,他南征北伐,阵亡的将士不计其数,襄阳南郊的烈士陵园已经一扩再扩,但是让刘欣从长安星座赶回的重要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昔日的新野县令、襄阳蒯家的家主蒯良。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令原來是蒯良的儿子,难怪他认得自己和典韦。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原來你是子柔先生的公子。”
县令欠身说道:“下官蒯秀。”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蒯秀,你可知罪?”
蒯秀神情一愣,赶紧说道:“回主公,下官未曾犯罪。”
刘欣冷冷地说道:“蒯秀,你身为新野县令,一方父母官,居然知法犯法,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蒯秀看看满脸怒容的刘欣,又看看大堂上被押到一边的衙役们,已经明白刘欣绝对不是说笑,慌忙拱手说道:“回主公,下官绝对沒有做过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苦主已经将状子告到了刘某那里,他们马上便会过來和你对质。你现在主动交代,刘某还会看在子柔先生的份上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倒时候休怪刘某翻脸无情!”
蒯秀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便流了下來,哆哆嗦嗦地说道:“主公明鉴,下官,下官确实沒有做过强抢民女的事情。”
这时,县衙外面又传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片刻功夫,李岩带着陈老汉一家人闯了进來。其实,陈老汉一家人并不会骑马,还是李岩和一众亲卫与他们老少共乘一马,才來得如此迅速。
李岩当先來到刘欣面前,深施一礼,说道:“末将奉命护送陈家老少前來,请主公示下!”
刘欣挥了挥手,让人将陈老汉一家带到蒯秀面前,说道:“李岩,你给蒯县令介绍一下,这些百姓是什么人。”
这是刘欣在考验李岩,看他做事是否细心。幸好李岩在來的路上是与陈老汉共乘一马的,已经问明了陈老汉家的情况和事情发生的经过,刘欣的指令倒也难不倒他。
陈老汉家中有老少十口人,來到这里的共有七人,分别是陈老汉、陈老汉的大儿媳、二儿子、二儿媳,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据陈老汉所说,他的孙女被蒯秀强抢进府,他的大儿子前來讨要,反被衙役打伤,卧床在家,还有一个孙女在家照顾受伤的大儿子。
听完李岩的介绍,蒯秀一脸茫然地说道:“回禀主公,下官确实不认识这一家人,也沒有抢过他们的孙女。”
陈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刘大人,你一定要给草民作主啊。草民的孙女肯定被他关在后衙里,大人只要派人一搜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