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刁奴!”谢芾没想到,还真有这不怕死的,竟然真就敢抬出容府,公然和堂妹打擂台,“果然没上没下,竟敢同我谢府小姐这般讲话,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同谢府小姐这般说话?信不信我回去禀明家主,让他说与你家公爷,到时候你家公爷真打杀了你,可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
“哎哟,公子——”张才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瞧着霁云,“他说他家公爷会让主子打杀我——”
霁云“哧”的笑了一声,神情轻蔑,“那些混账东西的话你也信?你放心,爹爹知道了此事,赏你还不够,怎么会为难你?”
“是呀,”谢芾笑的阴险,“这小子的爹自会奖赏你,不过你家公爷,可就不一定了!”
吴桓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张才傲然一笑,很是鄙视的瞧着谢芾道:
“你这位官人果然胡说八道。我家公子说公爷会赏我,自然就一定会赏我——不瞒您说,我家公爷可是最疼小主子的。小主子都说会赏我了,公爷又怎么会不赏我!”
“小主子?你胡——”谢芾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不敢置信的瞧着霁云,声音都是哆嗦的,“你,你到底是谁?”
谢玉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又是震惊又是戒惧——不会吧,就那么巧?
霁云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得意洋洋的一仰头,神情傲慢:
“你耳朵聋了吗?张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他的小主子,你说,我爹会是谁呢?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一句话,我爹说啊,这些年我在外受了不少苦,他一定要好好补偿我,所以,若有人敢欺负我,可要小心呀,说不定我爹一生气,拿把剑,把那人给直接军法处置了也不一定啊!”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不明白,早听说容文翰找回了流落在外的爱女,原来,就是眼前这位吗?!
怪不得对上谢府,还敢这么嚣张!
108谁更牛(三)
容府小姐?
谢玉先是一呆,继而涌上心头的却说不出是恼火还是苦涩——
初时还不觉得,这会儿怎么瞧着安公子站在那所谓容府小姐身边的画面那么别扭啊?
转念一想,难不成,那丫头其实也对安公子有了别样的心思,这才故意女扮男装,借机接近安公子?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安公子这般身份,又是,生的一表人才,这死丫头一准儿是看上公子了,才会这么死乞白赖的缠着不放,这样想着,看霁云的眼神顿时又是厌恶又是憎恨——
怪道说流落在外呢,果然是粗俗无礼、恬不知耻!自己一定要在安公子面前让她大大的出丑,好叫安公子看清她的真面目,那样的话,也不用担心安公子会受她诱惑……
打定了主意,谢玉凉凉的一笑: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容府千金啊,真是久仰大名了。只是妹妹许是在乡野生活的惯了,不知道我们上京的规矩,咱们这儿可不比那些穷乡僻壤,这上京啊,可是天子脚下,最是容不得人撒泼、胡搅蛮缠的了!”
“真的吗?”霁云拍着手笑道,依然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姐姐真是好人,那妹妹恭送姐姐离开。”
好人?旁人不由窃笑,这丫头果然年龄还小,谢玉表面上是教她处事之道,可实际上明明是夹枪带棒,暗指容府小姐没有规矩吗!
“啊?”谢玉也愣了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霁云一下睁大了眼睛:“姐姐不是说天子脚下最容不得有人胡搅蛮缠撒泼的吗?明明那些店铺我已经买下了,姐姐怎么还要赖在这里——啊,我明白了,姐姐是不是故意演示一下,好叫妹子明白什么才是撒泼对不对?”
又很认真的点头:
“嗯,我已经看明白了,这样子,果然很难看呢!姐姐这么牺牲自己,教给我做人的道理,妹子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你——”谢玉气了个倒仰,这才意识到,这丫头人小鬼大,那嘴巴,可不是一般的毒。抬眼却瞧见阿逊嘴角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更是呕的要死——本来想让那丫头出丑呢,怎么到头来,出丑的却成了自己?!
当着安公子的面,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么个黄毛丫头给比了下去!自己可丢不起那样的人。
眼睛微微一转,知道对方的手段,让那三个商户改口是不行了,但自己还有法子让他们的买卖作废,索性直接扭头对吴桓道:
“吴大人,我有一件事请教。”
吴桓忙道:
“小姐请讲。”
“咱们大楚可是设置有市令官的,不知这市令官是做什么的?”谢玉一字一句道。
张才一愣,旋即扫了一眼旁边垂手而立的市令官孙孝,马上明白了谢玉的心思——
别人不知,自己可是清楚,孙孝可是谢家的家生子,自来惟谢府马首是瞻,隆福大街的商铺,没有哪一家没在这人手上吃过苦头!
吴桓没想到,事已至此,谢玉竟是仍然不肯罢休,只是两方旗鼓相当,一般都是千金大小姐,自己可是谁都惹不起,只得硬着头皮道:
“市令官的职责便是对商户行监督引导之事,以防有人用欺诈的手段牟取暴利,最大限度的保证双方的利益。”
“不但如此,”孙孝接着道,“若是数额较大的交易,还须交由我部审核。”
又假惺惺瞧着霁云道:
“自然,若是你们有德高望重的第三方做保人,也不是不可以的,若是这两者都没有,那商铺的买卖,怕是不能作数的。”
心里却是暗自冷笑,这世上,胆大包天到敢趟容谢两府浑水的人,怕还没生出来呢!
当然,也许这容家小姐会选择交由自己审核处置,那样更好,一旦落到自己手里,自己即便拿容家小姐没有办法,却可以狠狠的收拾一下那几家商铺掌柜,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哭着求着把铺子卖给谢府!
“啊呀呀,竟然有这么个规矩吗?”霁云果然很是意外的样子,“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现在听说也不算晚吗。”谢玉笑的轻松,美目流转间,在场上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妹子不妨现在马上找一位,不然,你硬生生抢去的生意怕是会作废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糟了!”
“这样啊,”霁云忙一指张才,“让他做我们的担保人不行吗?”
“他?”谢芾哧的一笑,“容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方才市令官说的清楚,必须是第三方作保,还必须德高望重,不知你这个奴才符合哪一条啊?”
“他不行吗?”霁云咬了咬嘴唇,似是很为难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瞧着冷眼旁观的众人,忽然一拍手,指了谢芾道,“既然他不行,那不如,这个保人你来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