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逊握紧那枚小印,神情无比霁和,却是久久的凝望着上京的方向——云儿,等着我。
……
所有人都以为安弥逊不过是一颗流星罢了,却没想到自此后,伴随着安弥逊的战无不胜,这个名字成了无数人为之倾倒仰慕的最耀眼的一个传奇。
已经三天了,容文翰也好,安云烈也罢,仍是没有一点儿消息。三国会晤也被迫中断,听说西岐也好,祈梁也罢,都已经先后向太子递交国书,准备在最短时间内离京回国。
霁云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全都是无果而还,容府外,却是不止一次发现有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人出现。
因得了霁云的命令,众人便只做不知。
“小姐,不然,我们夜探皇宫——”容大绷不住道。
“是啊,”容二也道,“咱们这么多弟兄,属下就不信找不到老爷。”
这些暗卫,由容文翰一手带出来的,全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之辈。
“爹爹要救,可也不能白白送死!”霁云道。
皇宫那么大,漫无目的寻找的话,可能会一无所获不说,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这样危急的时刻,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所以这之前,一定要先探明宫内情形,找到爹爹具体所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作打算。
“吩咐下去,后日是我娘亲祭日,咱们明儿个就动身,去栖霞寺上香。”
又回头对丫鬟道:“去瞧瞧表小姐歇下了吗?就说我有事找她。”
“云儿有事,寻人来说一声就行,怎么还自己跑来了?”王溪娘依旧贤淑典雅,只是就身上的衣服看来,明显又消瘦了些。
霁云接过丫鬟奉上的一杯清茶,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王溪娘却也不急,依旧低眉垂眼的一旁陪着。
“表姑姑,”良久,霁云终于开口,直视着王溪娘的眼睛,“或者,我该唤你一声,王大人?”
王溪娘神情明显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霁云。霁云也毫不回避的对上她的眼睛。
王溪娘神情渐渐僵硬,半晌长长叹息一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霁云心里一松:“不算早,可也,不算晚。”
从那日自己去安府差点儿遇刺,就已经有所怀疑,后来又发生王芸娘的事,越发觉得这个表姑姑怕是不若外表一样于人无害,而最终确定,却是因为祖母那个看似有些糊涂的老太太。
“原来,如此吗。”王溪娘苦笑,怪不得便是萱草商号那样的大事,自己都没探听出来,原来早已被人识破了吗?
内心里随即一痛:
“表兄,啊,不,容相——”
却又旋即颓然:
“算了,你既然已经知道,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吧。”
表哥最憎恶背信弃主之人,心里定是厌极了自己……
“我不会杀你,”霁云却起身,深深一福,“表姑姑,云儿来,是想请你,帮我。”
“云儿知道,表姑姑心里也定然不想爹爹出事,还有皇上……若然表姑姑愿意,容家永远是表姑姑的家。”
“你真的,还愿意让我,留在容府?”王溪娘眼中含泪,这么多年,自己最渴望的不过是有一个家,却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这一生,注定是个悲剧。
“爹爹待我如何,表姑姑平日里不是已经瞧在眼里?”霁云神情骄傲,“更何况,我是容家世女。”
王溪娘再无疑虑,转身从床下摸出一面腰牌,又提笔写了几个名字递给霁云:
“我前儿也曾经出去过,才发现原先皇宫的守卫全是重新换了的,根本就进不去,还有这腰牌,现在怕是没有用了,也就只能充作信物罢了。你只要想法子进了宫,他们一定可以帮到你。”
又细细嘱咐了很多宫中须避忌之事。
霁云接过揣在怀里,再次冲王溪娘深深一揖:
“云儿离开后,祖母和容府,还要一并拜托给姑姑——”
能在皇宫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还取得皇帝信任,这位表姑姑绝不是寻常人,再有处置王芸娘问题上的心狠……
这样的王溪娘,即便自己不在府里,应该也有能力保得了祖母吧?
“你放心。你祖母,那也是我亲姑姑。”王溪娘神情郑重,看霁云要走,又加了一句,“云儿自己也要,小心。”
那皇宫大内不亚于龙潭虎穴,霁云再是聪敏,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深闺小姐罢了。
“去寺庙上香了?”谢明扬一愣。
“小的打听过,后日确是容霁云母亲的祭日,每年这个时候,她确然都会去栖霞寺一趟。”
“盯紧她,倒瞧瞧,她要耍什么花样。”谢明扬吩咐道。
那人忙告退,来至栖霞寺,便有人匆匆迎了上来,指了指禅房前跪在蒲团上的一个纤细身影低声道:
“容霁云一直在那儿跪着呢。”
大楚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