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肺腑之言!”长平王又是一阵笑。
马蹄阵阵由远及近,车声粼粼,隔了矮小的院墙看去,一条火龙朝着这边急速而来。长平王丢下蓝泯父女,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看,抬手叫了那边审问犯人的军官过来。
“六哥来了,可审出什么结果没有?”
军官抱拳行礼:“贼子嘴硬,此地侯府女眷在,不便动刑。”
“无妨,留着活口带回去,有的是时候慢慢审。”长平王又看看那条火龙,嘴角带笑,“何况那是六哥的事了,他一到,你将人交给他的侍卫即可,咱们不操这心。”
“是!”军官行礼退下自去盯着犯人,那边火龙蜿蜒近前团团列阵,一辆四匹马拉扯的精美大车行至院前。
一个侍卫躬身跪在车门前,锦帘启处,玉带王服的男子踩了侍卫的背走下车来,弹弹衣襟,由人引着走进院中。
长平王下马抱拳:“此处血迹未曾清理干净,六哥来得快了些。”
满院军士伏跪行礼,唬得侯府下人们也都纷纷跪了下去。如瑾于檐下默默跪倒,抬眼去看被长平王称作“六哥”的人,也是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有着天家血脉特有的宽额高眉,却没有长平王那样深刻的轮廓棱角,看上去更温和一些。如瑾心道,这就是宫中媛贵嫔所生的六皇子了,与七皇子一样是郡王的头衔,号曰永安。她前世深居宫中,偶尔见过几次皇子也都是在阖宫家宴上,远远的看过那么一次两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六王亦是首次。
六皇子开口,声音醇厚,果然语气也像相貌那样温和:“七弟身子不好,却率先带人浴血涉险,我身为哥哥的怎能不快点赶来。若不是车驾拖着,我恨不得也穿了甲痛快策马来帮你。”
“这样几个小贼,谈得上什么浴血涉险,六哥要是前来相助就是太看不起我了。”长平王一笑,挥手遥遥指着角落里捆绑着的强盗活口,“抓了几个活的,我手下人笨审不出来,还得六哥费心了。”
六皇子一身紫袍,金线滚边,贵气怡然,笑道:“七弟又要偷懒。”
长平王松了松披风带子,“本来就是跟六哥出来玩,谁想连番遇到这些麻烦事,未免搅人兴致。我抓贼乐得痛快,审贼此等憋闷事可不想沾。”
六皇子哈哈一笑,算是接了这活,他身后侍卫中就走出一个人,自到墙角那边接管贼犯去了。
长平王一低头,笑道:“六哥鞋上沾血了,院子里不干净,六哥一向讲究,这次是委屈咯。”
六皇子摆摆手:“出门在外还讲究那些作甚。”
两兄弟笑呵呵说着话,那边却听得蓝泯一声高呼:“小人何其有幸,竟然一夜之间连番见到两位王爷!感谢永安王前来解救蓝家上下于水火之中,小人给您叩头谢恩!”
砰砰几个响头磕下去,回头又去催促蓝如璇:“还不快给永安王爷磕头!”
蓝如璇跪在地上,嫩黄色裙裾如盛放花朵一样在地上铺开,而她就成了花中的蕊。听了父亲吩咐,她朝永安王看了一眼,盈盈弯身伏拜在地,声如莺啭,口中称道:“小女给王爷见礼,多谢两位王爷大恩大德。”
六皇子一愣,看向长平王:“这是……”
长平王目光只在蓝如璇身上逡巡,“是襄国侯的兄弟和侄女。”
六皇子点点头,叫蓝泯父女两人起来,“你们也受了惊吓,不必多礼。襄国侯为国有功,功臣蒙难,本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回头注意到兄弟的目光,六皇子了然笑道,“恭喜七弟又得佳人,只是这左一个右一个,回京之后你可自己想好说辞,父皇若是怪罪,为兄可帮不了你。”
“七哥误会,不是那么回事。”长平王眯眼一笑,矢口否认。
六皇子却道:“有什么好藏的,咱们兄弟说些体己话,跟我装个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