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之温言道:“小姐起来,容在下细说。”
如瑾这才让丫鬟扶起,拭干眼泪屏息聆听。凌慎之说道:“如今若是不保胎,任由妊血漏尽再调理夫人,夫人身体会损。若是保胎,亦不是无法,但强行固本对母体和胎儿皆会有伤。到底如何还请侯爷和小姐尽早决断,照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这胎就保不住了。”
蓝泽立刻拧眉:“这还要什么决断,自然是要保胎,岂能容妊血漏尽。”
“这正是要侯爷决断之处。”凌慎之抱拳一礼,“此状若想保胎,需用银针刺穴。”
蓝泽一愣:“刺穴?刺哪里?”说罢自己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刺哪里都不行,夫人身体岂能容你窥探,出去出去!”又招呼丫鬟,“去叫别的大夫过来!”
“等等!”如瑾上前吩咐碧桃,“去问问那几个大夫可有妙法,若没有,赶紧回来报我。”
碧桃应声跑出去,蓝泽这里就问女儿:“你要干什么?”如瑾不理他,须臾碧桃跑了回来:“姑娘,几个大夫都说没办法。”
如瑾立刻朝凌慎之问道:“再问先生一句,若是不保胎,母亲有损,若是保胎,母亲亦有损?”
凌慎之道:“正是。但无论如何,恐怕以夫人的身子,以后都是不能再生养了。是以在下看来不若拼着保一保。只一点,孩子若能保住,日后生下来也会体弱,需要好好养护着。”
“保胎有几分把握?”
“六七分。”
“若施针仍不能保住,可会伤害母亲性命?”
“性命无虞,只会大损。”
如瑾咬紧嘴唇思量一瞬,最终福身下去:“但请先生施针,只求先生保住母亲和胎儿。”
蓝泽被晾在一边,闻言怒向如瑾:“你你你……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也给我出去!什么都不懂只会添乱……”
如瑾脸色一冷,忍无可忍,转目吩咐自己几个丫鬟和孙妈妈:“把侯爷请出去!”
碧桃几个和孙妈妈一心向着如瑾,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也不顾什么主仆尊卑了,依命上前架住蓝泽就往出“请”,转眼拖着蓝泽出了内室,气得蓝泽跳脚:“反了反了!来人,快来人,快将这几个犯上的奴才给本侯拖出去打!”
屋外闻声进来几个丫鬟,一见这情景都吓了一跳,愣愣看了一瞬,有两个就要上来动手,如瑾走到外间厉喝:“谁敢动!耽误了太太保胎,谁动手就杖毙了谁!”
满院子仆婢都聚到廊下看动静,贺姨娘正在外头吩咐丫鬟们做事,一时赶来不知底细,愣在一边。董姨娘却是一直在院子里,听出了眉目,此时急慌慌上前,带着哭腔指挥几个婆子:“还不快把侯爷救下来,哪里容得这些婢子撒泼,成何体统……”
“飞云,带人给我捆了她,堵上嘴丢回房里看住了!”如瑾打断董姨娘,直接发令。
飞云是秦氏跟前除了孙妈妈外第一贴心的,自然也心向自家主子,且早就看董姨娘不顺眼,闻言立刻带了几个小丫头上前抱住董姨娘。
“哎你们……你们做什么……天哪这是要作反么?”董姨娘哭起来,奋力在丫鬟怀里挣。
如瑾看看场面暂时稳住,转身回了内室,忙向凌慎之道:“先生请快动手。”
秦氏床铺上的血迹越来越大,再也不能耽搁。凌慎之看一眼如瑾焦急的脸,上面还有未曾散去的煞气,眸光一动,郑重一揖到地:“必不负小姐所托,还请小姐指个人过来帮手。”
如瑾转头叫回了青苹:“给先生搭手,一切听先生吩咐。”
“是。”青苹上前,依着凌慎之的话解开了秦氏衣襟,找出一幅细软纱绫覆在秦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