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冷笑道:“正是呢,拿到我跟前让我帮着参详,说她母亲不在跟前,嫁妆上要听我的指点。东西不是顶级的,她却口口声声说是王爷特赐,从荣耀和心意上就将价值提了许多成上去,不能单以市价论高低。一个大姑娘家,将聘礼嫁妆挂在嘴边倒是顺溜得很。”
这蓝如璇真是脸皮够厚了,如瑾与她交锋日久,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厚颜无耻。两边关系已经不可挽回,老太太那边因了永安王府逼着西院和东院和好,但从蓝泽往下大家都是敷衍而已,蓝如璇父女却从这一点点的敷衍中体会出高人一等的滋味来,这些日子言行颇为张扬。到今日,竟还亲自跑过来夸聘礼。
碧桃气愤的说道:“一副头面几匹料子也能叫做聘礼么,值得她这么嚣张。做个小妾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正统王妃。”
“正统王妃的聘礼还不排出几里地去,哪会这么寒酸。”孙妈妈道。
娶妾而已,没有给聘礼的规矩,一切都凭男方高兴罢了,若是欢喜就给,若是一顶轿子抬了人走那也正常。如瑾听着碧桃和孙妈妈的议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永安王要是对蓝如璇真的在意,在意到了要送聘礼的份上,那不该只送这么一丁点东西才对。堂堂王爷送出这样的所谓聘礼,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嫌丢人。
“母亲且慢为她生气,不值得不说,这事也许还有古怪呢。”如瑾思忖着说道。
……
前院正房里,大丫鬟如意并没有跟着去上香,而是留下来照看屋舍人事。老太太回来歇下了之后,她和吉祥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床边的锦杌上,一边陪着老太太一边闲聊。
蓝老太太闭了眼睛睡着,轻微又有鼾声,两个丫鬟嘁嘁喳喳的低声细语吵不到她。“刚才三姑娘吩咐了,这几日好生照看着老太太,别让琐事搅扰了她。”吉祥轻声道。
如意看她一眼:“你最近……似乎和三姑娘走得很近?对她言听计从的。”
吉祥皱眉:“什么对她言听计从,是她说得对我才听的。这阵子老太太身体撑不住,咱们就得替她老人家把鸡毛蒜皮料理了。要知道只有老太太好,咱们才能好。”
“嗯,那么就只挑些高兴的事让老太太知道吧。”如意点点头,言道,“比如你们方才不在家的时候,永安王府给三姑娘送了聘礼过来,老太太知道了一定高兴。”
吉祥张大眼睛:“做妾还要送聘礼?送的什么?”待得如意说了详细,吉祥仔细想了一会,阻拦道,“还是别让老太太知道这事了,那么寒酸的聘礼,说出来丢人。”
“怎是寒酸呢,出自王府的东西沾了皇家的贵气,再怎样也是体面。”
“算了还是别说了,万一老太太不这样想呢,惹了气可不好,她现在经不得再动怒了。”
如意待要反驳,床上老太太动了动身子,她便停了口。屋外有小丫鬟抱了新买的鲜花走进来,去窗台上的花瓶里换掉昨日的旧花,吉祥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待她走了,低声道:“这个铃铛最近不安分,老太太病着我没得空处置她,听说她最近老爱往你那里跑,有机会你替我教她一些规矩,若是教不听,直接寻个错处打发外头干粗活去。”
如意瞅瞅睡梦中的老太太,“嗯,我记下了。老太太一时半会似乎醒不来,你且在这里伺候着,我回屋去接着缝老人家的小衣。”
出去时她顺手掩上了房门,屋里十分寂静,吉祥将博山炉里香锥取了几块出来,让屋中味道淡一些,回身靠在床头栏杆上闭目打盹。她近日伺候病重的主子也是累得可以,得空需得补上一觉。
半梦半醒之间睡得不踏实,吉祥忽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正被谁紧紧的盯着。她惊得立刻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蓝老太太不知何时醒了,躺在床上正一动不动看着她,那股令她梦中悚然的感觉原来是真的。
“老太太您醒了?要喝水么……”吉祥慌忙站起来。
蓝老太太盯着她不说话,看得吉祥头皮发毛,“老太太您……”
“跪下。”蓝老太太自己撑了身子坐起来,目光阴森的呵斥。吉祥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妥贴放了迎枕靠背服侍着主子坐好了,然后按照吩咐跪在了床前。
“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