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笑道:“这是自然。”就叫吉祥抬头,然后又指着她说,“彭掌柜仔细看看我的人,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婚配大事更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吉祥就站在这里,您看清楚了再做决定,她怎么个好法,我可不是骗你。”
寒芳噗嗤一声憋不住笑出来,吉祥用力揉搓衣角,都快把绸衫子揉坏了,可也没有低头躲避,就红着脸站在那里。彭进财尴尬的咳了两声,还真往吉祥那边匆匆看了一眼。如瑾笑吟吟和他又打趣两句,让寒芳递了花样,送他出去了。
这边吉祥转身跪下,憋了一会,红着脸说:“多谢主子替奴婢筹谋终身,这事无论成与不成,奴婢都记着您的恩。”
如瑾笑着逗她:“所以你这是千肯万肯了?果然不是我多事。”
“奴婢……奴婢一切都凭您做主。”
“你可别跟我卖这个乖,什么叫都凭我做主,我可是顺你的意思办事。”
吉祥羞窘低头,如瑾笑着扶她起来,“你忠心耿耿在蓝家这么多年,得个好去处是应该的,我只求你一样,老太太当日撵你原是她年老糊涂,你莫要怨恨,看在我的面上忘了这茬吧。”
吉祥满口答应,如瑾就想起依然神志不清的祖母,也不知她这病还能不能好了,未免有些惆怅。寒芳笑嘻嘻送了彭进财回来,说:“吉祥姐姐放心吧,彭掌柜出去时脸色很好,我瞧着是愿意的样子呢。”
吉祥啐她。
如瑾吩咐寒芳去看看外院的情况,寒芳笑着躲开吉祥的巴掌跑了,没一会气喘吁吁回来禀报:“侯爷跟佟太守在敞轩里喝茶呢,侯爷吩咐了厨房添菜,要留人吃饭。”
“跟前谁伺候着?”
“是新茗几个。新茗得空出来跟奴婢说,侯爷和佟太守一直聊些古董字画,没说别的。”
如瑾略略放心。新茗是以前吴竹春在时收拢的小厮,很是得用,常把蓝泽说什么做什么报过来。如瑾就怕佟太守又怂恿蓝泽做什么事,听见两人这半日都没聊要紧的,又不知佟太守打的什么主意,索性带人去了外院。
佟太守正跟蓝泽观赏一幅松山泉石图,“……这个石头用笔老道,非胸中有大意趣者不能成也。”
蓝泽爽朗而笑:“茂丰老弟看走眼了,这是我的闲笔。”佟太守名密,字茂丰,蓝泽跟他称兄道弟多年了。
“啊,这真是侯爷的画作?一年不见,侯爷功力竟然如此进益。”
如瑾在外头听得暗暗好笑。两人来往日久,她就不信佟太守认不出蓝泽的画,还偏要故作不识大加称赞,专哄蓝泽眉开眼笑呢。
敞轩窗户大开,佟太守看见如瑾从回廊转过来,和蓝泽告声罪出门恭迎,行的是见王妃的大礼。如瑾受了,叫他起来。“佟大人一路辛苦。”
蓝泽出来问:“侧妃怎么来了?”
“给佟姐姐带话,侯爷身子还没大好,不如回房去歇一会?”
佟秋雁身在王府,如瑾这么说蓝泽自然相信,料着人家女儿大概有私密话要带给父亲,就依言回避,临走时还叮嘱佟太守一定要留下来吃午饭。
如瑾请佟太守进屋,将服侍的都遣了出去。
“恭喜佟大人,这番来京,加官进爵是必定的了。”如瑾坐到椅上,抬手赐坐。
佟太守欠身说“不敢”,只管站着,谦虚地说:“下官都是听从上峰吩咐做事,引水打井也是下属办事勤勉,乡绅们还帮衬了许多钱粮,这才勉强守住了一方水土,下官不敢居功,加官进爵更不敢想,只尽心为朝廷办事而已。”
如瑾笑道:“佟大人胆大心细,位卑而心高,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佟太守听着话口不对,抬头看了如瑾一眼又赶紧守礼垂眸,咳了一声,“不知蓝妃这话……下官不敢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