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佟太守善于利用细微之事,躲在人后沾光捡便宜的本事不小,只是以后别打我们侯爷的主意。我要求不高,就想求个家宅安稳,相信佟姐姐在王府也是这样的想法。”
佟太守脸色微僵。
如瑾冷冷看着他等回话。半晌,他躬身行个礼:“下官和侯爷只是诗酒书画往来,以后也如此。”
“佟大人言行如一就好。”给了他警告,端看日后他遵不遵守承诺了。如瑾对自己方才拿佟秋雁做要挟并不感到内疚,她又没让佟太守做坏事。
其实说起来还真是世事难料,一年前佟秋雁离家,佟太守将她请去私谈,当时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年后的今日两人在京城又一次见面了,而她还进了王府,和佟秋雁成了一家人。
如瑾想起佟太守当日说的“别无选择”,很有要在长平王身上使力的意思。当时她事不关己,现今可不同了,长平王事事与她相关,佟太守又进了京有了功劳,她不能再置之不理。
“能进京述职的太守寥寥无几,大人此番赈灾有功,名字入了皇上和阁老们的耳朵,就有了晋升的可能。若是大人前途无量,佟姐姐在王府自然也能水涨船高,我和姐姐同乡之谊,很替她高兴。”佟太守刚要谦虚,如瑾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提醒大人,王府不比别处,我家堂姐是躺着从永安王府出去的,大人别怪我说话难听,规规矩矩做人做事才能保住过得安稳,大人和姐姐都是如此。”
佟太守脸色发青,如瑾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任谁也要生气。不过他很快转圜,躬身道:“蓝妃说的是。下官这就给小女写信,嘱她谨言慎行,恭谨侍上。”
如瑾道:“不必了,佟姐姐那里我会转告,大人自己规行矩步就是。”
长平王做了什么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只要他别自以为是的添乱就好。如瑾告诫了他,决定回头再跟长平王打声招呼,至于长平要不要用这个人,是防着还是启用,那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佟太守这样的人未必不能用,她要保证的只是别让这家伙把蓝泽牵扯进去。
佟太守也真是个心性难得的,被如瑾冷言冷语敲打了半日,还能恢复面色笑出来,将话题带向别处,说:“蓝妃和小女自幼相识相交,在青州时,下官家里和府上也常来常往,所以蓝妃出嫁,本来下官和内人是该来道喜添箱的,只是当时下官已经到乡里去领人开渠引水,忙得脚不沾地,且内人在京里又是客居亲戚家中,诸多不便,就暂且没来,想着等方便的时候再好好给蓝妃补上。如今下官进京,正好是个机会,容下官回去跟内人商量商量,改日就给蓝妃来送东西,万请您不要责怪我们失礼,千万收下。”
恐怕是当日情况不明,还处于观望之中,所以才不送礼来吧?
他说的理由都不算是理由,佟太太客居再不便,也不至于腾不出工夫来添箱,而且连佟秋水都没过来,根本不合情理,若不是佟太守从中阻拦,如瑾想不出其他缘故来。
她也自知家里的情况,永安王府刚刚送出来一个赐死的蓝如璇,她这里选秀落选又突然被指婚,旁人看了心里犯嘀咕也是常情,何况还有蓝泽进京时的遇冷和那次被勒令闭门思过的事,大概佟太守早就在掂量这门关系是贴近了好还冷落才好,怂恿着蓝泽告发了晋王他却久久不来沾光,恐怕也是在后头观望。
如瑾不怀疑一旦蓝家站稳,他就可能要跳出来说出曾参与晋王事。功劳什么时候都能捡,关键周遭得安全。如瑾觉得,要是自己这段日子在王府情况不好,说不定他这贺礼就不送了,也未可知。
“佟大人太客气了。您的好意我领了,不过现在宫里娘娘们都在为灾民省吃俭用,您送的东西不要太贵重才是,礼轻情意重,意思到了就成。”
这是表示她不计前嫌,答应继续走动。佟太守立刻笑着应道:“多谢蓝妃赏脸,您放心,下官知道分寸。”
午饭时佟太守留下来吃了,和蓝泽谈笑叙旧,两人并没有避开下人说话,新茗将信传进内宅,如瑾暂时放了心。
午歇时间刚过,彭进财的母亲就进府来拜访贺姨娘,为的自然是儿子的婚事。两人在屋里嘀咕一会,贺姨娘笑着带她来见如瑾。
彭母进屋就要给跪下磕头,如瑾让丫鬟赶紧拦住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您真是我们家的恩人,让进财有了地方做事,还给他安排婚事,这真是……真是太谢谢了。”彭母热泪盈眶的。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如瑾笑问。
“一千一万个同意,进财回去一说我就把他骂了,王妃肯将丫鬟赏给他,他还要犹豫个什么劲儿,王妃可别恼他。”
“我不是王妃,是侧妃。”如瑾纠正了她的称呼,将吉祥拉过来,“就是这个丫头,您还是先看看再说,别急着答应,可没后悔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