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满脸通红跟彭母福身,惹得一屋子人发笑。她这身份肯和民妇见礼,可不就是心里认了这门亲事。
彭母一叠连声地夸她,从头到脚的夸,终于她受不住借口逃了出去,大家笑得更大声。最后彭母千恩万谢地走了,说回去就请媒人来正式说亲。晚上如瑾将吉祥叫到跟前细细的问,“其实你是我的陪嫁,想要找个更好的出路并不难,彭进财虽然本身不错,可家里穷,年岁又比你大许多,你自幼虽是丫鬟,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事你真想好了么?若要悔,现在还不晚,真到说媒下聘的时候可就不能轻易更改了。”
吉祥红着脸,但回答的干脆:“奴婢愿意过寻常日子,彭掌柜是肯上进的人,头脑又好,孝顺顾家。他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人口简单,她母亲那样人又不会端架子当婆婆,奴婢觉得很好。在府里待久看惯了,奴婢想过小户日子。”
如瑾没料她想得这么多,愿望如此朴实。不由点头:“其实我也羡慕简单门户的生活,不过小户人家有小户的苦处,你嫁过去,我不让彭家受权贵豪强欺压就是。”
“多谢主子。”
因为吉祥有了出路,早晚要走,如瑾商量着让彭家把婚期拖了拖,先让她帮衬自己一年半载的,待冬雪荷露几个得用了再放她出嫁。彭家自然答应,自此彭进财每次来报账回事,都不忘了给吉祥带点东西,一块料子一盒胭脂的,东西不多是个心意,吉祥全都妥贴收了起来,背地里还给彭进财做鞋做衣服,因此常被如瑾和丫鬟们打趣。吉祥也不恼,照旧做,很踏实的样子。如瑾看着暗暗羡慕,若非身不由己,她倒很想过这样简单和乐的生活。
……
在娘家住了几天回到王府,张六娘叫了如瑾去相看布料。五颜六色各种材质的料子摆满了整张罗汉床,流光溢彩的。见如瑾进屋,张六娘笑说:“我选了几日没个结果,你快来看看,要个什么颜色的呢,听说宋姐姐那边都已经动手绣上了,咱们的‘寿’字还没有着落。”
原来是为皇后吩咐的几家各自绣一幅寿字给皇帝过万岁节。
如瑾细看了看那堆料子,说:“寿字寻常都用红底配金字,黑字也有,或者素底红字,姐姐看呢?”
“我也想红底金字喜庆热闹,可宋姐姐用的就是这颜色。”
如瑾笑道:“同色也可,挂在一起更配套。换个颜色也好,显得别致一些。我在绣工上不在行,还得姐姐拿主意。”
张六娘也笑:“听说你开了一个绣铺,因为花样新巧,生意很好,现在却又说起不在行来,外行人能开兴隆铺子么。”
她知道了?
这原也不是背人的事,先前暗中行事不过是事情没成不想吵嚷的人人皆知,眼下开起来了,如瑾就不避讳,笑说:“不是我开的,是家里母亲的主意,我掺在里头学着而已。”一面寻思着张六娘怎么这样快就知道,看来她果然在关注自己?
张六娘说:“不管怎样,今儿都得把料子丝线定下来了,然后大家日夜赶工,才能不误了万寿节的日子。”
正说着,丫鬟来禀有太医进府。
“王爷又病了?”如瑾问。长平王那次中暑才好了没两天,刚停了药,怎么又来太医了。
张六娘叫把人带进来,解释说:“是宫里给你派来的,早点治好了,免得总带着这些东西。”她指指如瑾腰间的香袋子。
原来为这个。那日皇帝随口一句找太医瞧,如瑾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宫里还真要派人来,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那我先回去等太医问诊,一会再来跟姐姐商量寿字。”如瑾站起来。
张六娘说:“就在这里看吧,看完了咱们方便说话。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毛病又不是你愿意得的,姐姐不笑话你。”
如瑾待要推辞,那边太医已经被引进来了,隔着帘子利索请了安,站在内室门外等着看诊。和他同来的是凤音宫的内侍,也照样问礼,然后说:“娘娘让奴才转告蓝侧妃,开方子用药尽管用,王府没有的去宫里领,早点把毛病治好了为要。”
如瑾欠身听了,说一句“多谢娘娘”,张六娘将太医叫了进来。如瑾只好坐下来看病。
那太医白净面皮,中等个头,四十多岁,如瑾认得他,是太医院院正陆雅的徒弟,当年那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宫嫔所生的小公主,夭折之前就是他在主理诊治。如瑾不由留了心。
张六娘介绍说:“这位文太医得了陆医正真传,各样病症都能料理,最擅长的是调节妇人气血虚亏,娘娘们平日常找他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