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马文才故意挑了挑眉,将纨绔子弟的架势摆得十足。
“本公子确实买过一匹黑马,可你要怎么证明这马就是你的?本公子买这马花了不少功夫,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来说是他的,我就要拱手相让不成?”
“你这人,真是……”
黝黑的少年气的站起身来,身形像是铁塔一般压将过来。
“阿单,稍安勿躁。”
姚华伸手按住身边的同伴,硬生生将他按了下去,这才扭过头来:“这马虽是我的马,但我家并无在战马身上烙印的习惯,故而不能有什么证明。不过我跟它几乎一起长大,它的特征我也是了如指掌,它耳中有一颗黑色小痣,年幼时顽皮跨火肚皮上烧秃过一块……”
“这不能证明什么,如果马贩子将它的特征事无巨细都与你说过,你也可以捏造出许多‘往事’来。”
马文才不以为然地扬起下巴。
“马公子可能不知道这匹马对我的含义,这匹马的祖先,
作者有话要说: “马公子可能不知道这匹马对我的含义,这匹马的祖先,
曾是陪家祖征战多年的战马,对于家祖来说,与其说是战马,不如说是同生共死的亲人。家祖解甲归田之后,这马便在我家繁衍生息,至今已有七代。大宛宝马难以繁育,我家中为了不使它的血脉断绝费尽苦心,它绝不可在我手中丢失。”
刹那间,姚华疲惫的神色敛起,那隐藏着的杀气陡然间铺天盖地一般向马文才笼罩而去。
他本就不是性子温和之人,先是遇见贪官污吏,又遇见那狡兔三窟的马贩,若是还在北地之时,这样的早就抓了送官,怎么也让他们掉一层皮。
可到了南边,他却处处受困而不得伸展,早已心有不耐,偏偏他以礼相求,又愿意出资买回自家的马儿,这公子却故意刁难,姚华多月来压抑的重负陡然爆发,轻叱出声。
“便是我死了,也要将马带回!”
马文才两世为人,却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这般凶险的杀气,顿时汗流浃背,几乎要惊厥过去。
哪里来的杀星?
“您说要我证明那马是我的……”姚华向前逼去,直贴向无法动弹的马文才,扬起了嘴角。
“想证明还不容易?只要您让我见了大黑,一声唿哨,便有分明。”
听到那马的名字,原本还噤若寒蝉的马文才也不知为何脑子一抽,竟一时忘了她的煞气,脱口而出。
“大黑是什么蠢名字!它明明叫象龙!”
小剧场:
大宛宝马难以繁育,我家中为了不使它的血脉断绝费尽苦心,它绝不可在我手中丢失。
第一代祖先越影:(嫌弃)咦嘻嘻嘻!(太丑太丑拉走!)
第二代:(嫌弃)太瘦太瘦拉走!
第三代:(嫌弃)太弱太弱拉走!
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
第七代:(嫌弃)老子要自己去找!
花家后代:(跪地)祖宗啊,你就煽了它安心陪你入土为安不行吗?为毛要留下这祸害的后代啊!我们世世代代掉几层皮啊!
第41章 一往无前
“它叫什么并不重要好吗?”
姚华偏过头揉了揉额角。
马文才也一副“我特么在犯蠢”的表情,干脆地闭了嘴。
其实看着马文才一介书生居然还能在自己的气机牵引下反驳出声,姚华很是意外,但意外之后,听到他喊的是什么,姚华有些头痛。
所以才说南方人好难沟通,说个话肠子弯弯绕绕根本都听不懂什么就算了,说半天鸡同鸭讲还说不到重点。
现在是要讨论大黑叫什么名字吗?现在明明讨论的是到底要不要把大黑物归原主吧?
姚华心里很是憋屈,但他只能用杀气震慑他,却不能真的杀了他。
就是这一闪神的功夫,便让马文才抓住了机会,往后退了一步,从那铺天盖地的杀气中抽身出来。
但正是因为这有如实质的杀气,马文才动摇了。
那是匹好马,却不值得用他的命来换。
像是这样的武夫,正如他所言,有一匹大宛种的宝马恐怕是用了数代人的心血维持下来的,一旦不管不顾夺人所爱,一结仇便是结仇全族,一捅捅一窝,今日可能是姚华,明日又是姚大、姚二、乃至子子孙孙……
更有可能在讨要无门之下,动起杀心。
反正他是降将的参军,又不是什么举家而降的将种之家,杀完人窜入山林之中,谁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而他是要留作有用之身干大事的人,不能因小失大。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反正不是他怂了!
那姚华显然也不是个蛮横无理之人,见马文才退了一步,不但没有什么洋洋自得的表情,反而躬身也退了一步,抱了抱拳。
“惭愧,控制不住情绪实乃无能之举。实在是在下这几个月心力憔悴,心中有焦躁之气,并非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