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2 / 2)

陈庆之以手扶额,啼笑皆非: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人贩之流呢!”

“谢这位先生!”

傅歧大喜过望,连忙下拜,连衣衫掉了都顾不得。

他又一偏头,对马文才拱了拱手。

“谢过文才兄!你真是好兄弟!”

马文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歧欢喜雀跃,恨不得蹦上天去,脚边却有什么一直在拱他,低头一看,带着口套的大黑烦躁地将头在他腿上乱蹭,口水流了他一腿。

“啊,是不是带着口套不舒服?来,我帮你解开!”

他正准备弯腰去解,却见得大黑翻了个白眼,围着傅歧的腿癫狂地绕了几圈,终于在他右脚边站定,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后腿……

一阵水声过后,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傅歧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的猎犬,身前一片爆笑之声。

“果然是好狗,先护个主圈下地盘!”

“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陈庆之:(拂须)一路都在当贵人,以后要被人叫陈贵人了。

马文才:(叹气)我已经被人喊马才人了。

梁山伯:(叹气)……你们尚好,吴语里,我被读成“梁三八”啊。

第87章 初现端倪

有了傅歧加入队伍,总是会多了许多乐子,也多了许多变数。

他不愿骑驴,也不愿再坐车,按照他的话说,颠一路把他卵蛋都快颠碎了,再不想碰那车一下。

可整个队伍里除了马文才带着象龙和似锦,其他护卫都是或驾车或乘车,骑马的没有几个,没办法之下,马文才只好把似锦借给了傅歧。

傅歧是偷偷上路的,除了自家的宝贝大黑和柜子里换剩下的钱什么都没带,这一路上说不得又是蹭梁山伯和马文才的,在学馆还好,出门在外,他连洗换衣服都没有,马文才能借他几件自己的外袍之类,可中衣鞋袜都必须要合身,少不得又要去添置衣服鞋袜等用度。

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变数,原本该在官道上不停直抵吴兴的队伍,不得不改变一段行程,去钱塘一趟。

他们只是暂时在钱塘盘桓一晚,第二天买了东西就走,时间仓促,即便是傅歧是高门也不能太讲究,更别说傅歧现在一心想着赶紧到目的地,就是让他光着身子跑他也不会有意见。

会稽离钱塘不远,到了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见到了吴郡钱塘县的城墙。

马文才是高门,吴郡又和吴兴郡相邻,路引和官籍一出,城门官不但对他们没有检查便放了过去,其中一人还十分殷勤的领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家干净又正经的客店,在领了赏后,那城门卫笑着和店内掌柜吩咐这些都是“贵人”,直接清理出了两个连着的院子,让他们住了进去。

“看来此地的县令治理有方。”

子云先生看着外面井然有序在收着摊的摊贩,大多脸上都带着收获颇丰的喜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子云先生,为什么你觉得这里的县令治理有方?”

祝英台是出来体验民生的,她在现代的都市里住多了,对这个时代的城市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她看来,这里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

“但凡县令苛刻,则皂吏酷恶,皂吏生财之道,大多是盘剥这些沿集市做买卖的小商户。这条街上四五家客店,可门口无乞丐乞讨纠缠,可见治理严格。但门外却商业繁荣,天色还未暗就收摊,人人皆有喜色,显然此地县令不是用严厉的手段在治理,也没有经过各种苛捐杂税的盘剥,否则每个商贩都恨不得再晚点回去,能多挣几个,神色哪里有这么轻松。”

陈庆之任侍御使不久,但他生性认真,天子让他在御史台历练,他便遍访御史台中的老人,又看尽了御史台里所有陈年的宗卷,对于御史台里侍御使“暗访”之道颇为了解,是以如今说来逻辑清晰。

一旁躬着身的掌柜听了,立刻接话,肯定了陈庆之的猜测。

“这位先生真是个能人!我们这里的县令是建康来的郎君,又有能力又年轻,还是高门出身,现在钱塘谁不希望他多留任几年!可惜他这么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一直只当个县令的,就不知道他高升了以后我们日子怎么过了!”

祝英台是个性子单纯的人,让她能从几个商贩想到这么多是不可能的,听完掌柜说的话,当即露出佩服的表情,由衷地赞叹:

“先生好厉害!若先生能做官,一定也是个好官!”

但凡聪明人却都喜欢和头脑简单心思直率的人打交道,陈庆之也不例外,闻言对着祝英台轻笑了笑,便转过身有条不紊地和掌柜商议起住宿之事,又询问集市哪里可以买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一路的主子名义上虽然是马文才,但所有的安排几乎都是陈庆之在布置,他如今三十多岁,气质又不凡,在一干少年之中看起来自然是最可靠的,马文才也乐得不必费神,所有事情都听之任之。

祝英台见子云先生在忙,只好站在客店侧门边,看着马文才的“护卫”们将马车赶到院子里,卸车的卸车,赶马的赶马。

她的丫头半夏则跟前跟后,一下子让人把这个抬到她们屋子里,一下子让别人把那个送到屋子外,祝英台眉头忍不住一皱:

“半夏,就把东西留在车上吧,有大黑守着门,还有人值夜守卫,进不了飞贼。明天还要走的,折腾人家干嘛,拿些晚上要用的东西下车就是。”

“可是,主子您怎么能睡得简陋,被子垫子还是要拿的!”

半夏显然觉得价值观又受到了冲击,难以接受地叫了起来:“谁知道这院子里住过什么人?这被子您怎么能用的!”

“那就找块床单出来垫着,再拿床薄被,哪里需要从里到外都换过,又不是在家里,出门从简!”

祝英台无所谓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