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坐着一位少年,他身穿墨绿色的衣衫,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坐在板凳上,突然听到有人来了,缓缓睁开双眼看过去。
先进来的是顾大牛,他喘了几口气,刚刚将顾倾温弄上了楼,当然累。
周沈沈察觉到顾大牛身后还有人,微微皱眉:“谁。”
顾倾温被长秧推了进来,周沈沈想必不会不知道他是谁,毕竟是自己杀过一次的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完全是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人。
“哦,这位是跟着弟媳的一个小伙子,身手不错,多亏了他照顾着……”说到一半,顾大牛连忙收住!
他差点就将风暖儿上了战场的事给吐出来。
“你出去。”周沈沈厉声道,站起来抽出双刃对着顾倾温,身姿冷冽,不容抗拒。
顾倾温微微一顿。
长秧却是比顾倾温先恼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我家先生要见师娘,你还能拦着不成?!”
周沈沈斜了一眼长秧:“拦着?不。”他顿了一下“如果他敢上前,我便杀了他。”
本来就是在他的手底下溜走的人命,周沈沈不介意补上原先没给的一刀。
“看来你知道。”顾倾温扯开身上的披风递给了长秧:“休书一事,并不属实。”
“白纸黑字,有何不属实?”
周沈沈道,他见过那封休书,徒令琅也认证过它的真假,的确是顾倾温写的。
“信上写着休妻名为,风晓婵,而她现在,却叫风暖儿。”
“打什么文官司呢!照这么说,难道你还娶了两个不成!”
一声骄喝,正当所有人惊疑声音是从哪来的,就见床榻上本该昏迷的女子下了床榻踩着自己的鞋子,一脸不满的走了过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旧人依然缱绻
是顾倾温的声音。
风暖儿恢复意识之后,快速清醒过来,那人写的休书,日日夜夜揪着她的心,他的声音,自然不可能忘记。
顾倾温抬眼看向她,唇瓣轻启,明明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染上一丝慌张。
风暖儿见那熟悉的衣角,想起许久不见的忧虑之后,再看到他那张脸,心头一酸,刚刚那番强论儿顿时不想再提了。
他紧紧的看着自己。
“娘子。”
一声呼喊,风暖儿喉间一堵,伸手轻抚上他的脸捏了捏:“你怎的,瘦这么厉害。”
两人眼中均流露一种感情,却刺痛了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的周沈沈。
“师娘!”长秧本不敢在这种时候叫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休书的确是自己的先生受到了复琼堰的唆使之下才写的,怕他多嘴让师娘以后自己站在了先生这一边,会生气,便躲在后面没张口。
如今顾倾温一声娘子,长秧才敢说话。
风暖儿见到顾倾温觉得自己已经够受刺激了,现在又见到了长秧……
长秧爹的死,这要她如何开口……她抬眼求救似的寻视一圈看到了顾大牛。
“长秧已经知道了。”
顾大牛嘴角一抹苦涩的笑,风暖儿抿起嘴唇,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上前将长秧扯入怀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还有师娘和先生陪着你。”
长秧紧紧抓着风暖儿的袖子,点了点头。
“师娘,没事,我早就想过爹爹……所以,我有准备的,这一路上来,我都有准备的,师娘,呜呜。”
衣襟一片湿热,长秧哭了,抓着风暖儿衣袖的手随着他低声哭泣的节奏抽动着,顾大牛拉着周沈沈出了屋,顺便关上了门,最后只剩下了顾倾温还有长秧和暖儿三人。
哭够了以后,长秧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了。
自家先生也走开了,正坐在圆木桌旁边喝着茶,再看看师娘揉了揉自己酸涩的手腕,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是长秧的过错。”
风暖儿摸了摸长秧的脑袋:“伤心难过谁能避免的了。”
顾倾温嗜着茶盏里的水,倪着风暖儿。
“关于那休书。”
“关于那休书!真的是你写的?!”
风暖儿先发制人,拉着长秧坐在顾倾温的对面,左手拍在桌子上。
“师娘,不是先生的错……”
“长秧,你先出去吧。”
长秧想将复琼堰到徒府上骗先生的那些话给说出来,但顾倾温一言将他堵了回去,长秧咬了咬嘴唇,看了师娘一眼,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感情上的那些事,在小孩子的面前的确不好说,长秧离开她也没有阻止,可是当长秧一走出屋子,她与顾倾温独处之时,突然浑身不自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