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在殿门口就撞上了这么一幕。看着跟子鱼赌气的皇帝,她脚下滞了半天,忍不住地想笑。看着热闹顺便偶尔喊两声给子鱼助威的非鱼转过头,一看见苏妤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往她身上一扑:“咯。”
皇帝正同子鱼抢珠子的手蓦地滞住……
“咯。”子鱼最后一次把那珠子抢了过来。抱了一会儿正等着他再抢一次,却见他没有反应,小脑袋一扭,也看到了苏妤。
登时就不要那珠子了,飞奔而去。
贺兰子珩分明地觉得……在子鱼眼里,那珠子比他重要、苏妤比那珠子重要。
一转念也不知自己在斗什么气!
“咳。”轻咳了一声,皇帝站起身走过去。苏妤两个肩头站着两只小貂行不得大礼,便稳稳地一福:“陛下大安。”
两只小貂在起落间有点紧张,待她复又站稳了,便蹿到了地上,一边一个守在她脚边蹲着不动。
皇帝垂眸瞧了那两只小貂一眼,她也瞧了那两只小貂一眼,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皇帝挑眉:“又看着朕的笑话了是不是?”
“不是……”苏妤憋笑,强忍了半天,待得忍不住时却是笑得更厉害了,“臣妾想着……非鱼和子鱼打一打也就算了……陛下您……”
您怎么跟非鱼一个毛病?
眼见守在殿门边的宫人都是一副忍笑忍得艰难的神色,皇帝面色一沉,伸手就拖着她进了殿:“几天未见,就敢明目张胆地拿朕说笑了,看着朕被个雪貂欺负你还挺高兴?”
“咯咯。”两只小貂一边叫着一边蹿上案几,偏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好像在说:你说谁欺负谁?
皇帝沉着脸看了它们一会儿,放开苏妤的手,一手一个把它们两个拎了起来。交给徐幽,话却是朝它们说的:“乖,出去玩会儿,不许闹了。”
徐幽听着,有一种陛下在哄小孩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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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皇帝和苏妤落了座,笑道:“这几日辛苦。”
“还好。”苏妤微一哂,“到底没把命搭上。”
皇帝一笑,对这答案未予置评。从案上的碟子里拿了个橘子出来在手里一边剥着一边道:“刺客到底是得找到。一路上,沈晔可有什么想法么?”
苏妤觉得,沈晔大概是有猜测的,却不曾同她说过,她心知轻重便也不主动问。目下皇帝问起,她斟酌着答说:“臣妾也不清楚,陛下不如直接传沈大人来问问?”
皇帝点头:“自是会的,明日吧。”
今天,得先让他见见关在禁军都尉府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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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橘子剥完,皇帝将它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苏妤,另一半仍拿在自己手里。
苏妤吃了一片,登时觉得牙都软了,心念一转却是笑赞:“好甜!”
“哦……”皇帝一应,也未多疑,直接取了两三片下来一起送入口中。
“……”眉头打了结,目露凶光地瞪着苏妤,又算计他。
苏妤眉眼一弯,歪头望着他笑而不语。神色中没有恐惧,反倒全是幸灾乐祸,很是愉快。
皇帝再度横了她一眼,淡淡问她:“朕那件大氅呢?”
“……”苏妤一噎,扯了扯嘴角,咬牙颌首道,“陛下恕罪。”
皇帝神情严肃:“不恕。”
“……”苏妤不吭声了,手指绞着裙带,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很是晾了她一会儿,皇帝才露出了‘大仇已报’般的满意神色,一笑说:“别回绮黎宫了,今日在成舒殿歇着吧。”
“……诺。”苏妤一欠身,离座往寝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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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几日委实颠簸得厉害,不过片刻工夫,他进寝殿一看,苏妤已然睡熟了。洁白的面颊贴在缎枕上,因刚刚沐浴过,湿漉漉的黑发轻轻贴着,黑白分明的颜色让他心底有点不自然的悸动。
不能动她。他无比清楚,苏妤肯留在这,就是因为信他不会动她。这是难得的一份信任,他努力了很久才让她放了心,他不能撕了这份信任。
可每每美人在侧……总是难受得很啊!
仰首一声长叹,他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折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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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看折子的时候,非鱼总是很配合。乖乖坐在案几一角动也不动地看着,看累了就蜷起身子睡觉,半点不打扰他。前几日子鱼也是一样,和非鱼一起看着,今日么……苏妤回来了,子鱼耐不住性子,坐了一会儿就跑进寝殿找苏妤去了。
是以半夜三更,熟睡中的子鱼感觉身下一空,被人拎起来丢到了地上,还配以一句:“找非鱼去。”
“咝……”一声不满,子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刚躺下的贺兰子珩,觉得他占了自己的地方,思索了一会儿,就蹿回了榻上,对皇帝不理不睬地就钻进了苏妤的被子里,不一会儿又弹了头出来,在她的臂弯里美美入睡。
“……”贺兰子珩几乎就要忍无可忍了。一只雪貂,在他的榻上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呢?身边是他的发妻,可他连动都不敢动……
不能功亏一篑!
强自守着最后的理智,贺兰子珩翻过身背对着她,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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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妤醒的时候天早已大亮,翻了个身,看见子鱼和非鱼坐在榻边眨着眼睛往这儿自己。不禁笑了一笑,问它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