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2)

扶澜是知道洛玉锵的,闻言嗤笑一声,“可不只是聪明……”

唐术不知许多细节,也不好多问,却见扶澜忽然皱眉道,“他的口吃是不是病?你是神医,不如帮他瞧瞧?洛舜华漠视他不就是因为他从小便口吃吗?”

唐术闻言面露难色,“说起来这又是一桩叫在下十分愧疚之事,初初上路听到这小兄弟说话我便起过为他瞧病的念头,可是瞧来瞧去却是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问他许多问题他又不爱答,我本想为他针灸试试,却又害怕伤了他。”

扶澜轻叹口气,“罢了,随他去吧,看你家殿下的意思。”

话音刚落,窗边的案几之上传来“吧嗒”一声轻响,商玦将那白子落定,眼底带笑的看着对面的朝夕,“你输了,可服气?”

朝夕二话不说开始捡棋子,“再来——”

商玦的笑意便带着了宠溺意味,点点头,“好。”

如此一来,二人片刻之间又开始默不作声的布局起来,扶澜和唐术都看着那边,唐术看的更为专注,扶澜嗤笑一下摇了摇头,“不必看了,小鹿赢不了的,除非他让她。”

唐术回过头来,愣了愣才压低了声音道,“是公主棋力比不上殿下?”

扶澜又摇了摇头,“倒不是比得上比不上,而是他太了解她。”

唐术眉头微皱,却是不曾听懂这话,他也不敢多问,也不敢扰了朝夕和商玦,和扶澜说了一声便起身走了出去,刚走到一半,头顶的木板忽然传来阵阵重响,一下子震得整个一楼船舱都跟着嗡嗡作响,这一下,不用唐术小心翼翼朝夕和商玦的棋局是被扰了。

这船造的十分结实,船上又铺了厚厚的绒毯,便是重步走路一楼也没太大反应,可这一阵响,却先见是楼上发生了什么,船舱内几人眉头齐齐一皱,扶澜先站起了身来,“上面是怎么回事,这样大的响动……莫非是在打架不成?!”

那重响并未持续许久,没一会儿倒是安静下来,一见安静了扶澜也不打算追究,朝夕和商玦也还在继续落子,扶澜正打算转身落座,刚走了一步,二楼却忽然响起了阵阵丝竹声,说话声能隔断,可那丝竹乐声却是极难阻断,乐曲乃是蜀乐,却并非那能登大雅之堂的曲子,靡靡之乐响彻江面,偶尔还能听到上面模糊的笑闹声。

外面云柘进来,“主子,小人这就上去看看。”

商玦摆了摆手,“上面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只是吵了一点罢了,不必招惹事端,既然选择坐船,遇到这等事也没什么意外的,你们先歇一歇。”

燕国的侍卫们大都晕船还未缓过来,这个时候的确不易惹事,云柘点点头守在门外,商玦便一手撑腮笑看着朝夕,“局势越乱,你就越泰然。”

朝夕八风不动的坐着,眼睛只看着棋盘,当真是不关心楼上奏的是什么乐。

她仍然泰然落子,不远处扶澜看的又是一“啧”,摇头一笑径直走了出去,客船极大,外面的船舷围栏处设有矮座,扶澜倚栏而望,再听着楼上的靡靡之音,竟也生出两分惬意来,不远处洛玉锵还在熬药,淡淡的药味儿飘过来,微苦更多的却是甘涩,扶澜望着远处苍翠欲滴的青山,看着脚下那碧波漭漭的江水,心境开阔的伸了个懒腰!

时近下午,暖阳西垂,江风也并不冷,扶澜靠着围栏当真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耳边忽然听到了几声女子惊叫,他神思一抖醒过神来,耳边响着的依旧是那靡靡之音,再一听,那女子惊叫消失的无影无踪,眉头几皱,扶澜看进船舱,只发现朝夕和商玦仍然在对弈,而远处熬药的洛玉锵已经不见了,想来是给护卫们送药去了!

再伸个懒腰,扶澜换了个姿势仰靠在了船舷之上,日头渐渐西垂,青山尽头一大片火烧云纷涌,扶澜兴致盎然的听着楼上的乐曲儿又纵容自己睡了过去,这一睡却是比先前睡的更沉,恍恍惚惚之间连那乐曲都消失不见,梦中是朵朵软绵白云,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湖水,是隐在云雾之后好似仙山一般的空中楼阁,灿烂的阳光如絮,如同天空纷纷散落下来的湛金糖粉,扶澜满足的咂了咂嘴,依稀尝到了一股子甜味……

睡梦正酣,扶澜搭在船舷上的手背却忽然一凉,好似有水滴溅落,睡意还未消,扶澜下意识以为落了雨,可他入睡之时还看到了连绵不断的火烧云啊,怎么会忽然下雨?!

意识极快的苏醒,下一刻,扶澜手背上又是一凉,这一次的水滴比前面更重,砸在他手背微微的疼,扶澜豁然睁眸,入目依旧是那青山尽头的火烧云,耳边也还是那靡靡之乐,带着腥味的江风徐徐,夕阳灿金就快要隐入云层……

一切都如常,那他手上滴落的是什么东西?!

打个哈欠,扶澜下意识的抬手甩了一把,这一甩,当即觉得手感不对,手背上黏黏的,水滴根本没被甩出去,神思一紧,这哪里是普通的水滴?!

目光一转朝自己的手背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抹刺目的艳红!

是血!竟然是血!

扶澜豁然坐直身子,抬起另一只手将那血色一摸,指尖传来的触感和淡淡的血腥味更让他确定了就是血无疑,这江面之上多有鱼腥味儿,适才竟然将血腥味盖了下去,双眸微眯,扶澜抬头看向适才他手放之处的正上方……

那是一处木板的拼接之地,大抵因为年代久了,船舷最边缘的拼接处出现了个缝隙,而那血滴,正是从那缝隙之中滴下来的,在这一看的功夫,那缝隙处又滴落一滴血,“哒”的一声砸在朱漆的船舷之上,瞬间绽开个血花来……

楼上分明还响着乐声,还有嬉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流血呢?!

心头一紧,扶澜忽然想到了适才模模糊糊的那声女子尖叫,眉头紧紧一皱,扶澜转身就看到船舱之内朝夕和商玦仍然在对弈,他浅吸口气,抬步便想朝船舱去找他二人商量对策,可他刚走出一步,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一样东西从上坠落,还未反应,“噗通”的落水声已经响起,扶澜牙关一咬返身扑至船舷一看,碧波**的江面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仰面沉入水中,那女子下沉的极快,片刻即消失不见……

扶澜怔怔站着,看着那一层层漾开的艳红心头发紧。

他还未有所反应,二楼之上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器物倒地声,扶澜浅吸口气,犹豫着要不要管,却不想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喊,“别让那小毛孩子跑了!”

——小毛孩子?!

扶澜看了看放在远处船舷边的药罐,连忙顺着隔壁的船舱一个个看过去,每一个船舱一眼望尽,从头看到尾,却是未曾看到洛玉锵的影子!

牙关一咬,扶澜看了看那去往二楼的扶梯,一个飞身便跃了过去!(..)

第009章 蝼蚁为奴

牙关一咬,扶澜看了看那去往二楼的扶梯,一个飞身便跃了过去!

整个船舱极大,一层的入口和二层的楼梯不在一处,先前的乐曲儿未曾有人说什么,这会儿的喧闹却到底引得人主意,扶澜刚走上两阶,后面云柘就跟了过来!

“公子且慢,公子要去做什么?”

扶澜在楼梯上脚步一顿,转头皱眉道,“洛玉锵呢?”

云柘皱了皱眉,还未说话,二楼之上再度响起乒乒兵兵的打斗声,极快的脚步在二楼的外仓木板之上响起,老远就能听的清清楚楚,连本来在一楼船舱之内的燕国护卫都探头而出看上面到底怎么了,云柘并不知道洛玉锵不见了,就这么迟疑一瞬间的时间扶澜已经朝楼梯上走去,刚走到楼梯口,一个蓝色的影子从拐角处闪出,如同飞箭似得叫人猝不及防,“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撞到了扶澜的怀中!

扶澜被撞的“哎哟”一声,低头一看,怀中那个个头只到自己胸口之下的人不是洛玉锵是谁,洛玉锵面色煞白,眼眶更是微红,额头上还有冷汗粒儿,此刻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底的惊惧在看到扶澜的刹那消散了两分。

“杀——杀人了——”

深吸一口气,洛玉锵语气不稳的说出四个字,一边说一边还朝后看着,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似的,然而他话音刚落,那船舷的拐角处真的就出现了三个一身黑衣的壮汉,三人手中拿着长刀,生的五大三粗,光看那粗壮的胳膊便知其人力气多大,三人似乎是护卫模样,看到洛玉锵时眼神一恶,再看到扶澜之时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底下纷纷走出来的燕国护卫,顿时面上凶神恶煞的气势才消了几分,当头一人深吸口气走上前来,看着扶澜语气倨傲!

“你们是哪里的,这个小毛孩子可是你们的随从?!”

说话之人生的五大三粗,说话的声音更是粗豪,还不等扶澜回话,那人又接着道,“不管是你们的什么人,今日他坏了我们主子的好事,我们必须要讨个说法!”

洛玉锵还在害怕,还在喘着气,扶澜低头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扶澜相貌不凡,衣饰虽然随意却也十分华贵,最要紧的是那通身的慵懒气势,在这等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尤其显得胸有成竹震慑人心,他弯了弯唇,“坏了你们主子的什么好事你倒是说说看?适才我见有什么落入了江中,且不知是不是你们主子丢了什么东西?”

洛玉锵站在扶澜侧后方,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想要说话,扶澜却状似拂了拂衣袖将他按了住,对面那三人面面相觑一瞬,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们主子的事不是什么好事,无论如何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且扶澜看起来来头不小,他们哪里敢贸然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