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一楼数十位举子聚在一起正饮酒作乐,酒兴正酣的时候一人提议作起诗来,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笔墨飞走,楼中更热闹了几分。

二楼雅间,一名身着深紫色华袍的男子听到动静不由得嗤笑,对那临窗而立的温润男子说道,“如此文采也敢拿出来卖弄,誉安,你这次为秋闱考官也真是委屈了。”

这委屈在紫衣男子口中当然不只是指底下的举子。

闻言,温润男子面不改色,淡声道,“伯恩,你言过了,太傅德高望重,合该他为主考官。”

“太傅本该告老的年纪,要我看,分明是顶上的人打压你,不想把主考官的位置给你,才借着他那新后的口说出要削藩的话。何其可笑,你与王妃在京中为质,临王对大晋忠心耿耿,他竟然还要削藩。”

紫衣男子言语间带着愤慨,说到那人时,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憎恶与……不屑。

“伯恩,慎言!”温润男子转过头,微笑朝着紫衣男人开口,赫然是素有仁名的临王世子司马誉。

紫衣男子即承恩公的嫡孙,当今陛下的表兄文启川却不以为意,咬了牙道,“体中流着文家的血,却对嫡亲的外祖父,嫡亲的姨母下手,一头恶狼罢了。”

幼时,仗着皇后姑母的宠爱,他也时常进宫,那时跟他比起来,如今这高高在上的帝王就是一条邋遢的哈巴狗。不得不说,唯一的皇子落到那种境地,处处不如他一个国公家的嫡公子,文启川内心产生一种遏制不住的满足感。

宫中无人过问下,他还暗中欺负了司马戈几次,向来不将他放在眼中。

尤其一次偶然听到父亲和祖父说起一桩秘事,知晓临王世子居然是皇后姑母的亲生儿子,被先皇送给了临王抚养。文启川就更看不上同样也是自己表弟的司马戈,毕竟在他心里,宸贵妃不过是个庶出的姑母,皇后姑母和父亲才是一母同胞。

眼看着司马戈登上皇位,他们家不仅未能更进一步反而接连被人看起了笑话,文启川内心产生了一种隐晦的想法,他想姑母和祖父也是这样打算的。

临王世子亲近皇后姑母,对文家也向来尊重,若是扶持他登上皇位,将来再把他的嫡妹送进宫做皇后……

今日约临王世子出来一聚,一来试探他的心思,二来也为他的嫡妹文沁儿看一眼未来的如意郎君。临王世子正妃的位置还空着,除了他文家女还有谁有资格坐上去。

说着,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隔壁的雅间,想着要不让誉安也见他嫡妹一次。

嫡妹养在深闺,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可堪成为贵女第一人,他坚信誉安定会动心。

“他是先皇唯一的血脉,正统皇位继承人,伯恩,出口成祸的道理望你明白。”司马誉眸中一道暗光,轻笑着说道。

“什么唯一血脉,不是还有你。”文启川急声开口,而后看到司马誉脸上闪过厉色,加了一句,“先皇仅有临王一弟,你也可算上皇室血脉。”

他的皇后姑母自然不会将自己与临王私通的事情告诉文家人,甚至她与先皇从头到尾根本就未有过床底之欢。

是以,文家人都以为司马誉乃是皇后与先皇的儿子,先皇独宠宸贵妃才将他送给一直无子的临王抚养。

文启川在家中不少次听过年迈的祖母咒骂宸贵妃,还有她早死的姨娘。

“此话莫要再说,皇室血脉仅有一人!”司马誉冷着脸,说到血脉的时候嘴角隐有讽刺。

文启川见他动了怒,这才按下不语。

雅间一时间默然无语。

突然,底下的一楼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两人为了避开这个话题便走到窗边看向楼下,待看到那不疾不徐走进来的青衣男子皆是一顿。

司马誉微微一笑,侧头看着男子手中牵着的绿裙女子,挑了挑眉,“真是难得。”他嘴中轻轻呢喃。

一楼,萧瑜眉开眼笑地拉着男人的手,另外一只小手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放在唇边的时候一时分不清是那唇更甜还是那糖葫芦更红。

“夫君,阿瑜就说这里最热闹吧。”清艳绝伦的小姑娘娇娇一笑,晃了晃身边男子的手,那男子微抬了头,一双黑眸淡漠疏离,偏偏微往上挑的眼尾和殷红的薄唇带着一种妖孽的俊美,无比惑人。

顿时,人群中传来一片抽气声。好一对容貌绝世的璧人!如此出色的人物,究竟是谁家的郎君和姑娘?

几名举子目光痴迷,被酒意熏染的眼充满了惊艳。有两人,竟还举着酒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近了一步。

第三十七章

文人多疏狂, 但这文仙楼的举子饮了酒之后,硬生生将一份疏狂变成了一份孟浪。

侧面浓郁的酒气传来,眉目疏淡的男子脸色骤冷,一只手臂伸出揽住女子的腰迅速往一旁退了两步, 惊得萧瑜手中的糖葫芦咕噜咕噜滚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萧瑜的两只小手牢牢抱着男人, 头也顺势埋在了他的胸膛, 有些迷惑陛下为什么突然抱她,她毫无准备, 糖葫芦都掉了呢!要两文钱呢!

“吾乃河东举子成……”上前的两名举子中其中有一名细眼长脸的男子, 他最爱女子美色,风流成性,忍不住看那女子梳着的姑娘发式, 再看她那葱白的手指, 细细的腰肢,急不可耐地自报家门。

他从未见过这等容貌娇美的女子, 比他家中的妻妾强了百倍,若是能娶回家中做个美妾此生无憾。看这女子头上也没得什么首饰,家世定是不怎么样, 那青衣男子纵使俊美能比得上他一个举人?过不了多久他中了进士,这女子还不巴巴地贴上来……

酒意当头,身下起了反应,他内心火热,也顾不得这是他不能造次的京城了。

“滚!”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青衣男子一声戾喝,目光森然地望了他一眼, 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几步。

等到发现自己居然被那男子的气势震住了, 他脸色难看下来。

剩余与他交好的举子连忙上前拉住他还有另一个发痴的举子,又拱拱手致歉,说他是喝昏了头,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司马戈阴冷至极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了这些人一眼,直看得打头致歉的举子心里打鼓,腰身弯的更低,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心中叫苦不迭。

直到,“夫君,阿瑜的糖葫芦掉了,要整整两文钱呢!”身形娇小的女子瓮声瓮气地撒娇,那自然拉长的语调直叫这酒楼中的男子酥了半边身体。

萧瑜搂着陛下的腰,抬着头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两文钱嗯,”她又念叨了一遍,“夫君,你给阿瑜再买一串吧。”

两文钱算什么?!那名成姓举人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目光发紧,恨不得以身替这青衣男子。心里也更加确定这是一对生活清贫的夫妻了,两文钱都扣扣索索的。

至于生活清贫的夫妻如何敢进这京城第一酒楼,他进了酒的脑袋根本来不及细想。

司马戈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糖葫芦,眼中带着满满的嫌弃,语气也十分冷淡,“闭、嘴!”

萧瑜立即嘟起了嘴巴,哼唧一声不敢说话了,只敢用手在陛下的腹部那里揉了好几下。

不买糖葫芦就不买呀,可是阿瑜的肚子也咕咕叫了,陛下也一定饿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