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与希望就在转瞬之间,落差实在太大,反倒是让她觉得,那就这样吧,反正也只能这样了。
越是想拼搏,越是不想认命,努力到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认命。那她也只能认命了,与她本人好坏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她出生就背负的原罪。
孟昭道:“妹妹也不用太忧心,凡事都有转机。蔡大爷主动求亲,自然是心里中意妹妹,肯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改变心意。”
风头浪尖上,安宁长公主最生气的时候,叶荞留在京城肯定不太合适。但凡事都有转圜余地,这跟宋家的还不同,那是懿旨压着呢。叶荞的身世一直是藏着掖着的,这一会生气,那就先躲着,并不表示没有机会杀回来。
安宁长公主的年龄在这里摆着,与宋家闹这么一出之后,叶景霰要再娶嫡妻。前头宋氏已经那样了,再娶这个安宁长公主肯定要费尽心思。叶景祀更不是个省心的,他想把楚静言扶正,这又是一枚炸弹。
当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时,叶荞是谁,安宁长公主根本就不会记得。最主要的是安宁长公主并没有跟叶荞计较的意思,对她来说,叶荞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叶荞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不过刚刚经过大喜大悲,倒是显得淡然许多,都有点看破的意思。道:“姻缘之事,随缘而来随缘而去,蔡大爷正在国子监读书,前程正好时,岂能因为一门亲事耽搁了。”
孟昭笑着道:“不打紧的,前些天母亲还说,蔡大爷也读了这些年,也该捐个官了。”
蔡盛文在国子监读书确实有好几年了,二十来岁了,仍然没啥大出息。按廖夫人的说法,不太可能有太大前程,与其这样不如花钱捐个官。虽然捐官以后升迁很受限制。但也是官身了,好好努力,也能混得不错。现在进官场开始试水,比在国子监浪费时间强。
叶宗山和叶茜听孟昭如此说都松了口气,蔡家虽然目前在京城,那是因为蔡老爷在京城当官,老家并不是京城的。蔡家的情况也挺复杂,蔡盛文不一定要跟着父亲,但离开京城,就意味着离开国子监。
要是蔡盛文本来就有捐官的意思,那可以选择外放。三年,六年之后,风波过去了,谁还会去管一个小官老婆的出身,更何况叶荞还有那么正式的出身。
叶宗山道:“我记得蔡家是湖阳人士。”
“是湖阳的小乡绅,家中人口也不多。”孟昭笑着说,顿了一下道:“请岳父放心,这门亲事,我肯定会张罗到底。”
蔡老爷是两榜进士出身,能供出一个两榜进士,平民佃户不可能,最基本的财力都没有。当然也不能是太好的人家,廖夫人现在是很风光,但当时她是二嫁,蔡老爷会娶她,自家家世肯定不成。倒是廖夫人初嫁能嫁给侯府世子,廖家情况比较不错。
叶荞插言道:“我知道姐姐与姐夫是关心与我,不过姻缘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能成我自然乐意,若是不成,我也绝不强求。”
若是孟昭去张罗施压,蔡盛文肯定会有所考虑。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了亲,她也落不得好处。
叶茜笑着道:“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定会让你高高兴兴嫁出去。”
婚姻之事,要是女方不乐意,强行嫁过去,生儿育女之后,女人最终也只能认命,实在没有其他出路。而男人不愿意,实在是有太多办法折腾,叶薇就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她肯定不会让叶荞吃个亏。
叶宗山沉吟一会,又对孟昭道:“若是蔡大爷那边没意见,我就想尽快把婚事办了,虚礼能免的就免,面子上吃点亏也不打紧,免得夜长梦多。”
孟昭心里也是这么想,但若是婚期太急,男方没有充分准备,肯定会委屈姑娘家。他是姐夫不好说这样的话,叶宗山说最合适。想了想笑着道:“京城离湖阳甚远,若是还要去湖阳成亲,要操持之事实在太多,是不如趁着现在就把婚事办事了,然后捐官外放,也挺合适。”
叶宗山听得点点头,他本来想的,女儿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看着廖夫人的面子,好歹能保住叶荞。就叶荞这样的身世,一般的人家真不敢娶,蔡盛文不嫌弃,那就赶紧嫁了。道:“荞丫头的嫁妆,我早就开始准备,就是日期这些也无所谓。”
孟昭道:“那我一会就过去蔡家,与蔡大爷商议,看看怎么料理妥当。”
他看人基本上没看错过,蔡盛文会求娶叶荞,真的是因为自己喜欢。一般来说男人有这个心思了,他愿意绕个圈。又不是娶了叶荞彻底没前程,相对的,安宁长公主去世之后,叶景霰和叶景祀对这个妹妹,应该也不会坏。
叶宗山长长的舒口气,虽然不如原先设想的那样,到底没有差到底。凡事没有十全十美,有个差不多就成了。当然叶荞的婚事肯定还得跟国公府说一声,想到要去国公府,叶宗山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宋氏所生的哥儿真要改姓?”
与宋氏和离可以理解,这样的媳妇确实得和离,有外心的媳妇不能要。但哥儿可是叶景霰第一个儿子,按规矩来说,女子离开夫家,是必须把孩子留下来的。结果陈太后下旨,那就是敲定哥儿的将来身份,以后想改回来……懿旨在那里压着,谁敢去打陈太后的脸。
“懿旨都下了。”叶茜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