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了便道:“这才几日的事情,当然记得!”
文蔚便道:“今日我看了邸报,武安侯家的老三,已经救了回来,只是腿瘸了,皇上赞其忠勇,赏了他一个二等子的爵位,又赞武安侯教子有方,不仅赏了武安侯夫妇东西,还格外封赏了陈三少的生母一个三品诰命。”
赵氏一怔,也觉得匪夷所思,嫡庶妻妾之别为礼教正统,连皇权也是须得维护这规则的,单从几朝以来,立皇太子都要给一个嫡出身份,就可见一斑,这一回,竟然给一个姨娘诰命,这就是非比寻常的事了。
赵氏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文蔚又叹气:“我的夫人,你怎么竟没看出来呢,照着这样看起来,这件事大约真是贵妃娘娘做的了。”
赵氏吓一跳:“我的天爷,这话是怎么说的?”
文蔚冷笑道:“夫人可知,如今二皇子的夫人端纯郡主之父,就是因着当年在西北救驾身亡的?田将军也是庶子出身,但皇上封赏的时候,除了田将军追赏了个一等子的爵位,其妻二品诰命,其独女为县主,后来赐婚皇子,才加封了田夫人一等诰命,县主也为郡主。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到田将军的生母的,你细想想,田将军的功劳与陈三少比是如何的?恩典又如何?”
赵氏也不是个蠢的,仔细一想,田将军是救的皇上,还因此死了,怎么说都该比陈颐鸿的恩典厚才对,但田将军虽说也算是厚恩了,却是名正言顺的封妻萌子,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封了女儿,这都是说的过去,也是不会出人意料的萌封,与陈颐鸿这样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厚恩确实不能比。
文蔚见她想明白了,才说:“或许便是皇上察觉了贵妃娘娘所为,为贵妃娘娘遮掩,这才施厚恩于太子爷,无非就是希望太子爷不要再追究的意思,你瞧着吧,这件事到最后,定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赵氏有点儿迟疑的说:“不过也只是揣摩圣心罢了,虽说十分有理,但万一想错了呢?圣上疼爱太子爷,也是有的。再说了,就算是贵妃娘娘所为,既然皇上肯给遮掩,那自然就不会追究了,咱们家也更不要紧了,大爷也不必担心。”
文蔚道:“这才是我最担心之处,你想想,要在太子爷射猎的时候做手脚,光靠贵妃娘娘的太监和丫鬟怎么做得到?外头定然也是要人手安排的,贵妃娘娘如今最倚重的是谁?前日我回家去,连父亲也不知道此事为贵妃娘娘手笔,那到底是谁……”
文蔚说的意味深长,赵氏至此彻底明白了,文蔚认为,是文华林背着他们,私自与贵妃联手做的此事。
若是这样,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些,连赵氏都知道此事的不妥了,文华林志大才疏,又如此胆大,这一次侥幸过关,今后呢?谋害太子爷,这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今后皇上不想兜了,或者连皇上都兜不住的时候,要怎么办?
这种事有一就难免有二,这一次没成功,文华林会不会策划下一次呢?两夫妻对看一眼,都觉得非常有可能。
且文华林的出身,如今是他们两口子心里沉甸甸的一笔,虽没闹出来,但赵氏觉得实在恶心。
而文蔚一向自持,面儿上看不出来,心里头怎么想的,赵氏好歹是妻子,总有一点儿影子,文蔚心中的厌恶,定然是比自己只多不少的。
不过她还是劝道:“这也难说的很,这也只是猜测,终究没有实据。”
“不错,所以还得再看看。”文蔚沉吟了一下,吩咐赵氏:“过两日,你寻个由头进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言语间小心打探一下,我这就回家去,问问小蓝,这些日子家里的情形,我早叫他留意异常之处了。”
赵氏想了想:“我位分低,也没那体面请见太子妃娘娘,横竖这事儿虽大,却不急,倒不如等着下月初端午节,贵妃娘娘要设宴的,到时候进去倒是名正言顺些。”
文蔚虽说能干,但到底年青,又不是科举出身,如今不过是六品官儿,赵氏出身再强,也只能跟着夫君的官职,在太子妃娘娘跟前确实不够看。
文蔚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更不留痕迹,便应了。
一时安排停当,文蔚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文府去了。
三时六节,大盛王朝的规矩,端午节宫中依然开宴,只不过不像是初一日那样三品以上诰命悉数进宫,而是部□份尊贵的命妇和宫中娘娘们的娘家亲戚们进宫朝贺。
今年的端午节,给皇上和宫中太妃、娘娘们以及宫外的王妃、公主们的节礼都是吴月华拟的,周宝璐拿到手里看了看,别的人的都不动,说很好,就是看到给父皇的节礼,周宝璐撅撅嘴,划掉一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