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息境的比赛只有一场,锣响过后,便极有默契地,从双方阵中各飞出一个人来。
南朝此次的优胜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叫阮青红,圆圆的眼睛,白净的脸蛋,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褪,有些羞怯似的,目光微垂,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在她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如此柔弱,简直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顿时生出轻蔑之心,笑道:“怎么,南朝没有男人了吗?竟然需要你一个小女孩来打头阵?”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剑光飙至,他急急向后一闪,落足之时用力过猛,踏进了水里,把脚上鞋袜尽皆弄湿,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小丫头竟敢偷袭,找打!”拔剑在手,揉身而上,刷刷刷刷,一连十九剑,剑剑皆往小姑娘身上要害招呼。
云知还见了大摇其头,向左边坐着的申小卿道:“此人出自何人门下,他们门派收徒,难道不看心性人品的么?”
申小卿道:“这人名叫范庭生,他师父是无愁谷的无忧居士。至于无忧居士收徒看不看人品,我就不知道了。”
云知还笑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他师父恐怕是无忧不起来。”
右边坐着的李萼华道:“这也未必,他师父要是个只在意输赢的人,恐怕很快就要笑出声来了。”
云知还吃了一惊,往场中看去,只见一团剑光把阮青红牢牢裹住,小姑娘左冲右突,犹如困在茧中的幼蝶,使尽浑身解数,仍然不得破茧而出。
他惊讶道:“想不到这个范庭生人品不怎么样,一手剑法使得倒是不错。”
李萼华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品不好的人,自然也有他们修行的门路。若是修为高的全是好人,这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忽听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惊呼声响起,他凝目瞧去,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飞上了半空,只这么一会功夫,阮青红已经败下阵来。
他正感到惋惜,却听啪地一响,范庭生打了阮青红一记耳光,得意洋洋地道:“小丫头,今天给你长一个教训,下次还敢偷袭本大爷……”语声忽然中断了。
只因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随即,谩骂声潮涌而来,把他吓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己方的平台。
台上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脸已经黑了——赛场上发生什么意外都可以理解,唯独不应该明目张胆地羞辱手中已无兵刃的对手。
云知还与周围的人群一样,勃然大怒。
罗节见阮青红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愣住,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眼眶含泪却又强行忍着,忙飞出去把她扶了回来。
满载妙龄少女的大船上,两个稍微年长的对看了一眼,蓝衣服的一个对另一个绿衣服的道:“现在怎么办?”
绿衣少女面露犹豫之色,一咬牙,道:“我们只按规定的做,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两人带头鼓起掌来。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大船上传出,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夹杂着欢呼喝彩声,持续了三十息时间,才暴雨骤息般消散不见。
范庭生有此撑腰,胆气渐复,朝四方拱了拱手,施施然地回到了己方平台上。
这下,连于红初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绛云仙子道:“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周围的大人物几乎都点头同意。
只有李天臣和陈婴元仍然面色如常,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