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他心中五味陈杂,过了片刻,方才吩咐车夫道:“回府。”

他还有旁的事情要做,而云浓这边,也只能徐徐图之,急不来。

只要人还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

云浓满身疲倦地回了长公主府,好在这里的侍女已经认得她,而昨日景宁也已经让人给她收拾出了住处,并不需要再多费口舌。

她强打起精神问了景宁的行踪,便到内室去睡下了,直到午间景宁从宫中回来,方才醒。

“太皇太后可还安好?”云浓一见着景宁,便立即问道。

“昨日病情反复,尹神医与诸位太医忙了一夜,今早算是挺过来了。”景宁也几乎是一宿没睡,她喝了半盏浓茶,又问云浓道,“昨夜我走得匆忙,你……”

景宁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来问此事。

“没什么妨碍,你不必担心。”

云浓也不知该怎么来讲自己与顾修元这笔烂账,可却也不好瞒景宁,只能吞吞吐吐地大略提了。

景宁听得困意全无,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叹了口气:“你既已想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一件,千万别再像当年那么傻了。”

“我知道。”云浓重重地点了点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景宁虽将云浓当作自己的亲妹子一般看待,但也不好事事都插手,叮嘱了这么一句后,也就不再多问,自去歇息了。

云浓则是兀自发了会儿愣,后知后觉地想起翠翘来,着人去徐家将她与祝嬷嬷接到了长公主府来,连带着的还有连夜收拾好的几箱行礼。

“这里面都是咱们从钱塘来时带的,徐家的那些个东西,还有大奶奶送的衣裳首饰,都留在聆风院了。”翠翘觑着云浓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还有,四姑娘专程来问了句,又说搬出去也挺好,只是让您别忘了她,赶明儿得了空再一处玩。”

云浓被徐思巧这话给逗笑了,向翠翘叹道:“我昨日也是气急,若不然,是该正经向四妹妹辞行的。”

毕竟在徐家这些日子,她与徐思巧的确称得上是相处得很好。

翠翘见她露出笑意,不复方才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下一缓,附和道:“四姑娘的确很好。”

一旁的祝嬷嬷打量着这屋子,忍不住问道:“姑娘,咱们今后要如何才好?”

她虽也觉着徐家不好,可如今到了这长公主府,就更是无措了。

“大长公主看中我这制香的手艺,待我很好,”云浓编了个幌子,来宽她的心,“咱们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到阿菱料理好了宅子,再搬过去。届时也没什么拘束,我自是做我的生意,您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祝嬷嬷听她这么说,心中稍定,随即又感慨道:“只盼着徐家别再暗地里动什么手脚。”

云浓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您大可放心。”

第028章

云浓并没把徐家放在眼里,尤其是在离开之后,压根没想过再给眼神。归根结底,她不是原主,这些年随心所欲惯了,没有那么多顾忌。

再者,徐老太太若是真想报复,充其量也不过是添油加醋扭曲她的名声,扣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好阻碍她的亲事罢了。

可时至如今她与顾修元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亲事可言?

她若想着议亲,还得过了顾修元那一关才行——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的,想都不用多想。

所以不管徐家怎么说怎么做,也影响不到她分毫。只要没有软肋,就能无所顾忌。

先前在徐家时,云浓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出门,多少是要有些顾忌的,可如今住在景宁这里却没那么多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再加上景宁也是个闲不住的,两人结伴一道出门去逛,倒像极了当年。

阿菱的动作很快,不出两日就替云浓找好了宅子,请她亲自来看,若是满意当场就能签了契约,一手交钱一手地契。

云浓应约而来,景宁在家中闲着无事,便也跟了过来。

“你在我这里长住不好吗,何必非要再去找个宅子?”景宁又将这话拿出来念她,“这里的宅子也没多好,又小,还平白花银子……”

云浓由着她念叨,含笑听着,但就是不松口,随着阿菱穿过巷子向内走去。

关系好是一回事,可住在一处就是另一回事了。

到最后又是景宁没了脾气,让步道:“行吧,也是拿你没法子。”

云浓抿唇笑了声,停下了脚步:“这就是那座宅子?”

阿菱办事,云浓一向是放心的。

这宅子寻得很好,距离新的香料铺子不算远,居于深巷,也不至被闹市惊扰。宅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前后院栽种了各种花树,有石桌、秋千等摆设,还有攀了藤的葡萄架,看起来颇为雅致。

加之这宅子的原主急着脱手,连价格都比寻常的宅院低了些,很是划算。

云浓里里外外地看了圈,没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就这里了。”

见她拍板拿定了主意,院子的原主立即应道:“我这就去取地契。”说着,就匆匆忙忙地向房中走去,像是生怕云浓会反悔似的。

这原主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起来未及弱冠,身体瘦削,几乎撑不起那袭青衫,显得有些落魄。细究起来他的相貌倒是不错,只是被磨了精气神,便显得泯然众人。

方才云浓与景宁四处转着看院落时,他就沉默着跟在一旁,垂眼看着地面,克制而又守礼,倒是让景宁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你方才说,这是他家的祖宅?”景宁向着阿菱问道,“那他家中可是有什么变故?竟然将主宅拿出来变卖。”

阿菱已经从云浓那里得知了景宁的身份,恭恭敬敬道:“具体缘由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家仿佛是牵扯到了一桩案子里,有长辈入了牢狱,还有病着的,所以才不得已变卖宅院。”

既是要挑宅院,少不得要有所了解,可再多就是旁人家的私事,若非要去打听,未免显得有些太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