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韦斯特没有出门,睡到午前才醒,一睁眼就是两双放大的蓝眼睛,吓得他心脏停跳一拍,差点跟他们两个小脑袋撞在一起。
“天啊。”他硬是拉起被子蒙过头,将两个跪在被子上的小崽子拖倒了,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身上倒,砸得他的胸骨像断了一样。
“呵呵呵。”伯特玩得很开心。
“安格斯,伯特,听着,现在下床出去,不然等会我揍你们没人能求情。”连续工作了几天,他怎么睡都睡不够。
“我们很无聊。”安格斯坐起身,小手在被子上抓来抓去。
“出去左转下楼,随便找个人陪你们玩。”
“我们可以出去左转拐右吗?”安格斯说着,朝伯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寂静片刻后,韦斯特扯下脸上的被子,“你现在怎么对我的房子比我还熟悉?”安格斯不出声,只是看着他。“你想去我的书房?”
安格斯还是不出声,只点了下头。
两分钟后,韦斯特太太就看见自己英俊的丈夫衣衫凌乱,拎小鸡似的拎着两个小男孩下楼了,并留下一句话,“别再让他们上楼了。”
“噢,说好了不能打扰爸爸的呀。”韦斯特太太上前蹲下,一把拥过两个孩子。
“你只跟伯特说了,而我的爸爸是约翰。”安格斯说。
漂亮的韦斯特太太微微一笑,温柔优雅,“没错,但韦斯特先生和韦斯特太太待你如己出。”
安格斯歪过脑袋,“那会有什么人连个书房都不让儿子进去?”
韦斯特太太保持微笑,“宝贝,你要是非进去不可,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好吗?”
两个孩子于是坐在沙发上,安格斯安安静静地等,伯特不怎么安分,时而跑上跑下,时而不知道在嘟哝什么,安格斯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蔑视的气焰。
韦斯特太太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们,哭笑不得,安格斯异常的成熟将她的宝贝儿子衬得和傻子似的。
下午,约翰破天荒提前来接安格斯,随仆人进门,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心如死灰的安格斯,旁边的伯特睡着了,身上盖了一条小被子。
“约翰。”安格斯跳下沙发,直朝他疾步走来,一把抱住他的腿。
“乖,”约翰喜笑颜开地抱起他,“你怎么没跟伯特一起睡?”
“不需要,他们父子睡得和猪一样。”
旁边的仆人在窃笑,约翰摸着他的头顶,“韦斯特叔叔在家?”
“他睡了一整天。”
“好吧,你不能说他和猪一样,你只能说伯特,还不能当面说,懂吗?”
安格斯犹豫了一下,“噢。”
约翰抱着他,微微俯身戳了一下伯特粉白玉润的脸颊问:“他在这里睡觉没问题?”
“没问题的,哈特利医生,我们会看着他。”仆人说。
“韦斯特太太呢?”
“太太出门了。”
抱着安格斯,约翰蓦地一笑,令仆人心里一窒,愣愣地看着他们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不由为自己的主人捏一把汗。
仆人的担心是徒劳的,约翰想作怪的念头也是没结果的,他们悄悄进房的时候,韦斯特刚好从浴室出来,彼此都吓了一大跳。韦斯特拍着胸口不忘重要的事,“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你没带一身细菌来我家吧?我儿子呢?”
约翰摊出一只手,“你说呢?小伯特在楼下睡觉。”今天在车里,安格斯的话始终在他心头绕着,早早结束工作,他就迫不及待来了。
韦斯特穿着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黑色长裤,衬衣下摆没有扎进裤子里,纽扣也没系到位,吊儿郎当的。约翰和安格斯默默看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要干什么,凌乱的短发也是在踱步的过程中用手随意抓了几下,和他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们可以去你的书房吗?”安格斯问。
“你怎么还不死心?”韦斯特终于停下来,手里刚拿起好不容易找到的剃须刀。
“怎么了?”约翰一头雾水。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明年我再大一点,就能把你的房子掀了。”安格斯认真地说。
约翰睁大眼睛,韦斯特丢掉剃须刀,摸了摸自己洁净的下巴问:“约翰,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好奇心强,什么都想探究,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不会多话,韦斯特一向欣赏这样的人,问题是他只是个叁岁小孩。
约翰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支持安格斯是他不假思索的选择,唯一的。“他想进你的书房就让他进去,他又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有了约翰撑腰,安格斯居然冲韦斯特露出笑脸,但他看不见小孩的天真无邪,只看见阴险的得逞样。
韦斯特的书房满是道上最近的新闻,传开了没传开的他都一清二楚。之所以不让小孩子进来,是他铺了一桌的血腥照片,着实不适合被他们看见,但是安格斯好奇心强,整个房子里里外外都被他摸透了,只有书房他没进来过,所以他不死心。
无奈走在前头的韦斯特一开门就想去把桌上的照片收好,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张干净整洁的桌子,角落里摆放的一个装得厚厚的牛皮纸袋让他了然,妻子已经收拾过了。
“进来吧,小混蛋。”韦斯特牵起宠溺的笑,径自走过去拿起袋子,从袋口瞄了几眼里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