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触不及防被这一双浅淡琉璃眸子盯着,诚恳而认真,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必。”
路杳杳嘴角笑意加深,更加温柔地说道:“既然张将军不愿意,本宫自然是听将军的。”
她软软地接了下去,丝毫没有把锅甩给别人的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以大全为重的稳重模样,最后又补充道:“此番去越州本就时间紧急,耽误不得,多谢两位太守的美意。”
刘章露出为难之色:“那娘娘可是缺什么东西,不如微臣让人采办在亲自送来。”
路杳杳眨眨眼,突然拍了拍手,对着身后的绿腰说道:“说起来,昨夜马车突然动了一下,打湿了我的被子,现在还未出发,你就把我马车内的东西都晒一下吧。”
她看着绿腰笑脸盈盈地说着:“让秀娘去叶老的马车上先坐着。”
“叶老徒弟舟车劳顿病了这么久,你也送些东西过去,让秀娘也去照顾一二。”
她待人处事温柔又体贴,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骄纵,众人听得仔细。
“把马车也牵到我身后吧,你亲自去吧,叶老年纪大了,别让别人惊了叶老。”
绿腰心中发紧,脸上一点也没露出来,一如往常地点点头,很快就朝着马车走去。
“不如等娘娘的丫鬟处理完,顺道看看缺什么,也好由我等补充上去,略尽绵薄之力。”李晋憨厚地笑说着,格外真诚的模样。
路杳杳看向张怀。
张怀瞬间感受到身上落着三股视线,莫名觉得压力极大,眼皮子直跳。
“等到了安州……”
“将军不要推辞,还请给我们弥补的机会。”李晋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微臣荣幸,曾在太子大婚时看遥遥见过太子和太子妃大婚的盛景。”
“今日大错,还请将军让我等弥补一二,等回长安,在请大伯父亲自去东宫请罪。”
张怀见他连李家都搬出来了,一时也不好拒绝。
路杳杳心中却是一咯噔,没想到李晋竟然见过温归远。
再见马车边上,绿腰已经把门窗都支开,带着几个小丫鬟一起把东西拿出来收拾着,然后换上新的被褥坐垫。
马车内部华丽而实用,如今空空荡荡,便是再也藏不下一个人。
“那个秀娘是哪里人。”刘章突然开口。
只见秀娘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在红玉的带领下去了后面叶老的马车。
路杳杳笑说着:“红玉昨日路上捡来的,说是逃难来的,是吧,张将军。”
张怀早就听闻两人在马车内打打闹闹,相处甚换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娘娘还惦记着自己之前不准秀娘和她一起同坐的事,顿时冷汗淋漓。
“是是,秀娘是哑女,多亏了娘娘心善,捎带她去杭州。”他暗自捧着路杳杳。
路杳杳笑着不说话。
刘章很快就移开视线,不在关注这个秀娘,反而在接下来的几个马车内一扫而过,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太子妃车队中的马车不多,一眼扫过去皆是不熟悉的面孔。
他心思一沉,摸着两撇胡子,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李晋。
李晋依旧是笑脸盈盈地和太子妃说这话,奈何路杳杳四两拨千斤,软绵绵地把问题抛给张怀,偏偏面上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好似第一次出长安的形容不安又强装镇定的小娘子。
“都铺好了,娘娘回去休息吧。”绿腰自身后扶着她的手臂,担忧说道,“娘娘昨夜一夜未睡,小心病着了。”
路杳杳见状,立马虚弱地靠在绿腰身上,细声说道:“倒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早已满头大汗的张怀一听,立马开口,果断把其余两人打发走,忧心忡忡地目送太子妃上了马车后,长叹一口气。
“他们来打听你的。”路杳杳一进马车,立刻没了虚弱之像,一抬头就看到温归远正解开自己打结的头发,小声趴在他耳边说道。
“早就料到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让张怀早些出发。”温归远随意把头发绑起,露出一张稍显不同的脸。
路杳杳这才发现他稍微变了样子,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可咋一看又有些不同,面部轮廓柔和了一些,顿时颇为惊奇,捧着他的脸细细看者:“怎么不像你了。”
她好奇地伸手搓了搓他的脸,只见手指沾着发黄的东西,味道有些古怪。
“李晋见过我,伪装了一下。”温归远拿起湿帕子擦着自己的脸。
“易容术!”路杳杳眼睛发亮,越发凑近他,“话本里说过。”
温归远失笑,把她的脸推开:“哪有这样神奇,凑近看还是能发现的,他们当时隔得远,又没把心思放在我心上,这才混了过去。”
路杳杳依旧觉得神奇,可心思很快又重新回到刚才的事情上。
“只是他们为何一起来?”她盘腿坐着,不解地问着,“一起来倒是模糊了我们的视线,但两人都不无辜。”
“不知,对了,你让旭阳派人去查一下邓州、隋州的盐价如何?”他擦干净脸后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
路杳杳看着他。
“现在好端端打听我的。”温归远一笑,眸底的光有些冷峻,“十有**都和盐有关。”
“按理本事敌在暗我在明的棘手事,但是他们现在按耐不住了,自己露出马脚。”温归远冷笑着,“不过想必很快就会回神。”
“不,应该是让他们被发现后立马去后方的太子车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