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公之前还真没细想过这个事,他如果也说把这钱拿来助学,那只怕这官员顺水推舟,就说既然你们双方都觉得应该拿钱来助学,那就不用判了,直接拿来助学就可以,那就惨了。
所以他斟字酌句道:“这石棺里肯定是我祖上的先人,把这些财产留给我们这一支系的子孙,我们应该谨慎妥善的保管。所以若是判给了我们这一脉,我会把这些古董器皿都供奉在我家祠堂。——祖先的东西当然要用于祭祀祖先,嘿嘿。”
卓然斜眼瞧着,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是狡猾,他明明是想据为己有,却堂而皇之的说是用来祭祀。
卓然对张太公说道:“你认为这石棺里的人是你们这一支的先人,是吗?”
“的确如此,他肯定是我们有直接血脉的先人,因此这些东西应该归我们这一脉所有。”
“要是经过查验,棺材中的尸骨不是你直系血亲留下来的,那又该怎么说?”
张太公心想,怎么可能查清楚一具白骨是不是自己的祖先呢?他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如果大人真有这样的办法,让人心服口服的确认这尸骨的确不是我的直系长辈,那老朽就认输,这些东西便都归族人大家共同享有。当然需得是这方法确实可靠,令人信服。”
“本官的方法当然会让你们口服心服。——为了让你们信服,本官首先要做个测试,如果你们认可这个测试,就证明了我的方法是灵验的。”
张太公好奇的问道:“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方法?”
“滴血认亲!”
这法子是卓然从他师父逍遥子那里学来的,逍遥子已经把炼制这种滴血认亲药物的配方给他了,卓然也曾经有过成功的先例。所以他知道这个案子是因为这个之后,便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一次也把这药粉带到了身上。
滴血认亲在宋朝广为人知,是衙门经常用来判断案件的重要手段。张太公当然知道,不过他微微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法子当然好,不过我听说这滴血认亲有时候并不太准,可能法子本身有问题。”
卓然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虑,所以我刚才说了要做一个测试,而且这个测试要用老太公您的亲人亲自来测试,所以需要你同意。”
张太公小心翼翼又说道:“却不知大人准备怎么测试?”
“我听说您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想必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你有三个儿子,我想打开棺材,由你从三个儿子中确定一个最有可能是你儿子的人。——我没别的意思啊,嘿嘿。——你确定一个你的儿子,用他的一滴血滴在白骨之上,我们看看能否被骨头吸收。”
“当然,这骨头要先用本官特制的药水进行浸泡,然后再进行滴血认亲。同时,你再找一个与他不相干的,比如你们家的丫鬟婆子什么的,在滴一滴血在上面,看看是不是能被吸收。按照滴血认亲的规则,如果你的儿子的确是你夫人所生,——我还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事论事哈,——那你儿子的血肯定会被他母亲也就是你的妻子的骨头所吸收,只留下一个淡红的血痕。如果不是你的妻子所生,比如没有任何关系的丫鬟,她的血应该就会留在骨头表面,把骨头侧翻就会滚落在土上,甚至连血痕都不会留下。”
同知大人在一旁心里有些忐忑,因为这种滴血认亲实际上他也知道,很多情况下是不准的,但是钦差大臣却把他作为断案的最主要的依据,似乎有些不妥当。但是这是钦差大人的决定,他只有协助的义务,没有任何提出观点的权力。
而且他转念一想,这方法未尝不可,让只要双方认可了,按照滴血认亲的结果来确定这些随葬品的归属,不管是归于哪一方,只要对方不再折腾,这案子就和平化解了,也就达到了目的了。他们目的不就是息事宁人吗,至于这些钱财归到底归谁,与他没半点关系,爱归谁归谁,只要不闹事。而宰相那边也不会怪罪自己。
所以同知原本是很谨慎的想提醒一下卓然,但往后想想,又觉得卓然的这个主意实际上很高明,远不是自己这鼠目寸光所能想的出来的,不禁心中叫绝。